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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試一結束, 孟疏雨就把微信的“通知顯示消息詳情”功能關了,連著兩天沒再和陳杏聊起過周雋一個字。
陳杏也是冤枉。
上回是吃飯吃到一半,小姐妹被閻羅王叫走, 這回連隔著屏幕的天都不能好好聊了。
到了周五, 陳杏閒著也是閒著,乾脆來杭市找孟疏雨過周末,看她已經連著上了十二天班,提議去蹦個解壓迪。
孟疏雨大學時候也是浸淫過酒吧文化的人, 隻不過畢業以後每天在大集團當正經人,周圍來往的也多是“端”著的人, 慢慢就收起了玩樂。
而且下了班也沒多餘的精力, 一到周末就想在家躺屍,所以這幾年已經很少去那種燈紅酒綠的地方。
聽陳杏這一提議, 孟疏雨忽然也覺得有點饞。
她最近這日子過得, 確實需要放縱一下解解壓了。
周五傍晚,孟疏雨把一周的工作收了尾,電腦屏幕還好端端放著郵箱界麵, 魂已經出了工業園。
到了下班的點, 陳杏發來消息:「到你公司門口了,晚上這家怎麼樣[圖片]?」
孟疏雨:「可以, 我杏姐的眼光, 那必須夠勁兒。」
陳杏:「行我去定個卡座,不過就我倆有點乾啊, 你那兒還有沒有朋友,叫一個兩個都行。」
孟疏雨的視線越過麵前的電腦, 瞄了眼坐在周雋辦公室隔間的唐萱萱,給她發了條消息:「下班去不去蹦迪?姐帶你。」
唐萱萱收到消息一抬頭, 看了看還在辦公室裡忙的周雋,悄悄轉頭望向總經辦,看到孟疏雨對自己比了個wink。
唐萱萱忍著興奮回複:「好呀,我還從來沒去過呢,我們去哪兒?」
孟疏雨:「不遠,就前兩天楊姐在辦公室說起過的那家Muse。」
唐萱萱:「雙手合十/老天保佑周總今天早點下班。」
孟疏雨:「你去試探試探,問要不要讓食堂給他安排晚飯。」
消息發出,那頭唐萱萱乖乖起身,片刻後回來朝孟疏雨比了個“×”的手勢。
孟疏雨握著鼠標的手輕快地彈撥了兩下。
五分鐘後,周雋拎著外套出了辦公室。
幸福來得太突然,唐萱萱遲疑兩秒才恭恭敬敬起身:“周總,您是要下班了嗎?”
周雋點了下頭,腳下沒停地往外走去。
孟疏雨也有點意外周雋今天走這麼早,見他一個眼神沒給自己,想今晚應該是妥了。
她美滋滋關掉電腦,給對麵比了個“門口等你”的嘴型,先一步去找陳杏。
唐萱萱抓緊時間發出最後一封郵件,回到總經辦收拾好東西也出了辦公室。
在走廊上碰見從洗手間回來的馮一鳴,唐萱萱匆匆留了句:“一鳴我先走了啊,那報表核對好發你了。”
“你下個班走那麼急乾什麼?”
唐萱萱嘻嘻一笑:“疏雨姐要帶我去Muse蹦迪!”
*
晚上十一點,Muse酒吧。
唐萱萱跟著孟疏雨和陳杏穿過人潮,踩著震耳欲聾的hipop鼓點到了卡座坐下,驚訝於她一進門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而孟疏雨和陳杏神色不變有說有笑,快樂得像回了老家。
再看孟疏雨今晚這身打扮,唐萱萱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真人不露相”。
傍晚下班以後,她先跟孟疏雨和陳杏在外麵吃了晚飯,然後去了孟疏雨的公寓。
眼看一身端莊優雅OL套裝的孟疏雨搖身一變,換了一襲墨綠色緞麵吊帶裙,外搭中性風黑色西裝,長發用一條黑絲巾綰起,再配個Bling Bling的全妝——從化妝鏡前起身回頭的那一刻,殺得她當場失語。
要不是今天,唐萱萱根本不知道,看起來甜美無害的孟疏雨還有這麼熱辣的一麵。
五光十色的燈影裡,鼓點越來越響,唐萱萱難以置信地扯著嗓子問她們:“這裡會一直這麼吵嗎!”
孟疏雨靠過來在她耳邊答:“過了十二點還更吵呢,適應下就好了。”
唐萱萱手足無措地看了看周圍搖擺的男女,繼續扯著嗓子問:“我要怎麼樣才能顯得不是第一次來啊?”
孟疏雨再次靠過來:“第一步就是不要扯嗓子說話,像我這樣說。”
“為什麼啊?”“你以為這兒乾嘛這麼吵,不就是給男男女女咬耳朵的機會。”
唐萱萱恍然大悟,朝孟疏雨豎起一個大拇指。
陳杏指指前方的舞池,問兩人:“走一個?”
唐萱萱趕緊搖頭:“我不行我不行,我得再適應會兒,你們先去。”
孟疏雨一邊脫西裝外套一邊囑咐:“那你在這兒坐著,有人搭訕就直接拒絕,看著點桌上的酒水果盤彆讓人動。”
唐萱萱點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
孟疏雨和陳杏去舞池蹦了一波。
因為不放心唐萱萱,孟疏雨熱身到位以後招呼著陳杏先回一趟卡座。
一回來就見唐萱萱正襟危坐在座位上,一臉嚴肅地挺著背脊。
“怎麼了這是?”孟疏雨在她旁邊坐下,笑得肩膀打顫,“你是來夜店玩,還是來夜店當秘書?”
“是來當秘書的姐,”唐萱萱咬咬唇對她說,“你看兩點鐘方向。”
孟疏雨朝兩點鐘方向望去——
三米開外的斜對麵卡座,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正靠著椅背,手裡握了杯威士忌,和旁邊同行的男人笑著說話。
條件反射一般,孟疏雨的背脊跟著唐萱萱一起挺了起來。
陳杏眼看著孟疏雨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鐘內從彩色到黑白,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哦莫,那不是你們……”
“我們周總。”唐萱萱點了點頭。
“他——”孟疏雨斜眼瞟著周雋,問唐萱萱,“看到我們了嗎?”
唐萱萱還沒答,那頭周雋似有所覺,忽然偏頭望了過來。
燈影變幻下四目相對,孟疏雨從他定格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強烈的攻擊性。
下一刻,周雋遠遠注視著她,拿起手中的冰石杯,仰頭將杯中琥珀色的酒慢慢倒進喉嚨。
孟疏雨盯著他滾動的喉結,心臟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