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晚自習還有些時間,教室裡的學生零零散散幾個。
前排靠窗,鐘溪鹿已經就位。
此時正值黃昏,溫柔的光照透過教室的窗,打在鐘溪鹿的臉上,連細細的絨毛都裹在暖色之中。
白楊注意到她反常的沒有穿那套萬年不變的臃腫校服,身上純白色的小裙因為坐在桌子後而未見全貌,但僅僅隻是半身,就足以讓人發出原來人類的體態能夠如此美好的感慨。
卸掉了偽裝,她仿佛在發著光。
這光芒讓其他的同學不敢直視,卻又不得不遵循內心對於美好的向往,不斷的偷偷投去視線。
“班長大人來這麼早啊。”
白楊是有定力的,哪怕心中驚豔,臉上也不露聲色。
“哼~”鐘溪鹿斜了白楊一眼,不做理會。
明明是活潑的性子,這幅姿態,卻帶著點兒嬌憨了。
可愛!
白楊差點兒沒忍住去捏一把對方的臉蛋,他輕咳了一聲,裝腔作勢,“喲!這是怎麼了?”
“誰惹娘娘生氣了?簡直不像話!告訴我,我去幫你譴責他!”
鐘溪鹿嘴角微微揚了一下,但是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輕易的被哄高興,於是繃著小臉,用青蔥指頭戳著白楊的胳膊:“誰要你管!你根本就不尊重我這個班長!”
“冤枉呀!”白楊憋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我這不是緊趕著過來請安了嗎?”
“沒用的。”鐘溪鹿又輕哼了一聲:“在我心中,你已經被判死刑了。”
“總得讓小人死個明白吧?”白楊舔著臉追問。
“你——”鐘溪鹿吐出一個字,又頓住。
不行,不能說是因為自己昨天晚上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對方的信息所以才生氣。
這樣仿佛顯得自己很在乎這家夥一樣。
“反正就是不尊重!”
“我反省!”白楊毫不猶豫的認慫,然後手一翻掏出一根棒棒糖,“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菠蘿味的!”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鐘溪鹿轉過臉去。
“哪有這麼漂亮的三歲小孩。”白楊深諳撩撥之道,笑嘻嘻的誇讚:“班長今天穿得真好看,要是每天都這麼穿就好了。”
“用你管!”鐘溪鹿儘量想讓自己的語氣凶一點,但是心中不知為何湧上來的小歡喜讓這句話反而更像是撒嬌。
今天出門,她可是第一次在校服和常服間猶豫了一下,並且破天荒的沒有選擇校服。
“又不是穿給你看的。”她不自覺的撫了撫裙擺,“隻是因為校服洗了沒乾而已。”
“沒錯沒錯,最近天氣確實比較潮。”白楊睜眼說瞎話,將棒棒糖塞到鐘溪鹿的手中,“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他語氣搞怪,“等來日定再奉上重禮!”
鐘溪鹿終於繃不住嘴角上揚,“小楊子,算你識相。”
“有點難聽。”白楊麵色一苦。
“小白子?”
白楊眉頭一豎,拍案而起:“您禮貌嗎!”
“撲哧——”鐘溪鹿憋不住,趴在桌上捂著肚子笑抽了。
這家夥,怎麼每次都這麼有意思啊!
笑容是會傳染的,白楊不由也忍俊不禁,明明快樂的閾值早在前世因為社會的打磨而難以觸碰,但是此刻的幼稚打鬨,卻依舊讓白楊感受到單純的快樂。
果然,人生大部分的美好,都更鐘愛於還未被世俗汙染的少年時光。
當然,根據笑容守恒定律,教室裡的其他人就有點兒笑不出來了。
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看到坐在窗邊,沐浴在暖光中的,綻放著燦爛笑臉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感覺自己所在之處變得昏暗了起來。
真該死!為什麼這兩個人看起來這麼和諧美好啊!你們有沒有在意過我們的感受!
作為背景板,本來就寥寥無幾的光要被全部吸走了啊!
鐘溪鹿心情大好,借作業來抄這種小事自然不在話下,白楊花了十分鐘搞定了假期作業,剩下的時間全部用在寫檢討書上。
雖然從來沒有寫過這玩意,但是對白楊來說太簡單了,隻需要關注核心點——認錯態度,就絕對不會出問題。
姍姍來遲的吳博倒是絞儘腦汁,白楊不得不加以指點,才讓他壓著時間勉強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