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覺得,彆人所見到的世界與彆人所書寫的故事,能成為你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嗎?”
“恐怕並不是。”
白楊措辭頗為直白,語氣認真:“你隻是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想去麵對你討厭的一切罷了。”
“討厭庸碌,討厭平凡,討厭一眼可以望穿的人生,討厭在你看來毫無意義的社交和那些彆有用心的肮臟,所以乾脆遠離。”
他看著椿欲晚,道:
“抱歉,我可能交淺言深了。”
椿欲晚隻是回答:“沒關係,你說得也有道理。”
她並沒有反駁,而是同樣認真的說道:“就算是逃避好了...有什麼關係呢?”
“我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讓我去接觸我討厭的一切,也並不覺得我現在有什麼不好。”
白楊點了點頭:“沒什麼不好。”
他在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
活在自己世界中的文藝少女嗎?
越接觸椿欲晚,白楊就越能夠感覺到對方給自己所築的高牆,她並非高冷,平時話也挺多的,隻不過,她有一套自己的處世規則,這規則也許片麵,也許偏激,也許與大家格格不入,但是她處在其中很自洽。
不需要任何人的介入。
白楊言儘於此,也不打算介入,隻是笑著轉開了話題:“要換個地方繼續畫嗎?”
“時間差不多了,回客棧吧,下午應該會去沒什麼遊客的地方。”椿欲晚似乎也並不在意剛才的交談,如常說道:“到時候,你可以繼續你剛才的畫,以你的基礎,應該也不用在意換了地點。”
“算了吧。”白楊甩了甩畫板,道:“估計找不回那種感覺了,等下次有機會,再請你做我的模特。”
“可以。”
下午沒出什麼意外,羅老師找了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一群人按部就班的寫生。
老舊的石板拱橋,農舍,稻田,以及在河水中暢遊的家禽。
白楊儘量將這些準確而紮實的呈現在畫麵上,不知覺已經夕陽西落。
曾佳能早已經甩開畫筆,拿出準備好的墊子,坐在河邊野餐,一群人熱熱鬨鬨,不時傳來歡笑聲。
對於她們來說,寫生無非是換了個地方玩而已。
於是白楊停下筆,看向旁邊椿欲晚的畫麵。
這是白楊第一次看到椿欲晚的風景畫,腦海中隻有一個詞語——絢爛。
一切都是鮮豔而靈動的,看上去遠比現實更加燦爛。
“色彩是內心的表達。”
白楊突然想起這句話,然後覺得自己對椿欲晚的看法有所偏差。
站在重生者的立場,以自己前世的那些經驗與認知,去套用在椿欲晚身上,或許是自己的傲慢。
椿欲晚的內心的世界也許比普通人想象得更加鮮活,她的情感也遠比普通人更加炙熱,隻不過,她沒有打算表現給任何人看。
包括自己。
那被藏起來的絢爛世界,隻有在畫畫的時候,才會泄露出一絲光芒。
“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