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廣州打工，也有過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可惜我那時候太年輕，沒有把握住機會，不然——”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名中年婦女從旁邊的店鋪轉出來，盯著他：“不然怎麼？”
“不然我哪能認識現在這麼好的老婆，過上這麼幸福的日子？”老板正色道：“小夥子，你說是吧？”
白楊憋著笑：“是嗎？我不太記得了，老板，我要的牛肉加量的粉還沒好嗎？”
老板臉色一黑，感受到婦女越來越不妙的目光，拿起勺子，往剛燙好的粉碗裡麵打了超量的牛肉，又加了兩根腸。
白楊頓時肅然起敬，道：“老板，我還是學生，你不要一直和我炫耀你找了個好媳婦的事情，我聽不懂.對了，我還挺喜歡吃牛雜的。”
老板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又打了一勺牛雜，澆在粉上，道：“小夥子胃口挺好啊。”
“我正在長身體嘛。”白楊嘿嘿一笑：“謝謝老板！”
老板感歎了一聲：“活該你能找漂亮女朋友。”
正說著，出租車在粉店門口停下，鐘溪鹿鑽了出來，麵色不善。
閨蜜羅小玉緊跟其後。
“早上好呀。”白楊笑眯眯的招手，又朝著羅小玉說道：“好久不見。”
“好你個鬼！”鐘溪鹿氣勢洶洶坐過來，一巴掌拍在白楊身上：“我才睡了不到六個小時啊！”
“已經夠了，生前何必早睡啊。”白楊不以為意：“這麼美好的早晨，不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我這是為了你好。”
“我真是謝謝你啊。”鐘溪鹿翻了個白眼。
她倒是沒有繼續發泄怨氣，而是招呼著羅小玉坐下，問道：“我剛才看你和老板聊得挺開心的，聊什麼呢？”
老板頓時豎起耳朵，轉頭望過來。
“啊——”白楊看了一眼老板娘，拖長了聲音：“老板正和我講他的輝煌往事呢。”
“兩位小姑娘要吃點啥？”老板連忙出聲打斷。
“兩碗牛雜粉。”鐘溪鹿比了個耶。
“好嘞，都是熟客了，再給你們加兩個蛋！”老板這麼說著，眼神卻望著白楊。
“啊？那多不好意思啊。”鐘溪鹿道。
“沒事，老板是好人。”白楊豎起大拇指：“好男人！”
鐘溪鹿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白楊，點了點頭，喜滋滋的說道：“原來如此，那就再加根腸吧。”
老板：“.”
等老板去忙活，鐘溪鹿湊過來，小聲說道：“小白同學，你是不是抓到人家什麼把柄了？”
“小鐘同誌這麼敏銳嗎？”白楊笑眯眯的說道。
“這家店我從小就來吃，老板從來沒送過東西！”鐘溪鹿皺了皺鼻子：“可以啊小白同學，不愧是你。”
“小鐘同誌也很會打蛇隨棍上啊，還多薅了一根腸。”
羅小玉看著兩人，麵露疑惑：“你們在聊啥？”
“沒啥。”鐘溪鹿表情一正，道：“小玉，隨便吃，多吃點，反正是他請客，狠狠報複這個打擾我們睡覺的家夥！”
羅小玉勉強笑了下，腹誹：“這小店就算撐死也吃不了多少錢啊。”
她實在是無法理解鐘溪鹿和白楊之間的交流風格，在她的印象中，鐘溪鹿應該不是對這種幼稚把戲感興趣的人。
昨天和自己相處的時候還很正常，就是自己最熟悉的鐘溪鹿，聰明，又遠超同齡人的成熟。
但白楊一出現，就感覺變味了。
“等會乾嘛去？”鐘溪鹿沒有去關注羅小玉的心理活動，朝著白楊問道。
“等會？”白楊愣了一下：“吃完早餐，各回各家啊。”
鐘溪鹿眉頭一豎：“你這麼早把我叫出來，就單純為了吃個早餐？”
“一個人吃早餐有點無聊嘛。”白楊說道。
鐘溪鹿冷笑了一聲：“小白同學，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白楊訕訕一笑：“倒.倒也不是不能做點彆的。”
鐘溪鹿：“比如說？”
“去看個電影？”白楊提議。
“我昨天剛看過，最近的檔期沒啥好看的電影。”鐘溪鹿直接否決。
“那我就不知道能乾啥了。”白楊直接一攤手，“這大上午的，娛樂場所都沒開門呢，總不能帶著你閨蜜一起去上網吧？”
羅小玉連忙插話：“我對上網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網吧.那不是壞學生才去的地方嗎？聽說亂的很！”
鐘溪鹿道：“也沒有那麼亂啦，不過，確實不合適。”
她想了想：“要不，我們去溜旱冰吧？”
“啊？”白楊抓了抓頭發：“這倒.也行，不過，你會不會啊？”
“彆到時候摔得鼻青臉腫的，你哥來找我算賬啊。”
鐘溪鹿嗤笑了一聲：“我每年冬天都會去滑雪的，也在專業的溜冰場玩過，旱冰什麼的太小兒科了。”
“我主要是擔心你朋友，女孩子還是彆參與這麼危險的運動。”白楊飛快的說道：“要不換一個吧。”
“小玉也會，不用你擔心。”鐘溪鹿頓了頓，狐疑的看著白楊：“小白同學.你怎麼聽起來底氣這麼不足啊？”
“沒有的事！”白楊頓時挺直了脊背。
鐘溪鹿雙眼微瞪，小嘴微張：“白楊！你不會溜冰嗎？”
“這很奇怪嗎？”白楊據理力爭：“我又不像鐘大小姐，有每年出去滑雪的條件！”
鐘溪鹿無視掉白楊試圖通過稱呼轉移話題的小心思，興奮的笑道：“好啊！終於被我找到你不擅長的事情了！”
“就去旱冰場！決定了！”
白楊臉色一黑：“得意什麼啊，區區旱冰，以我的身體協調性，三兩下就學會了。”
“那我可得好好見識見識。”鐘溪鹿一臉期待。
三人迅速吸溜完米粉，白楊朝老板擺了擺手：“多少錢啊老板。”
“21塊。”
牛肉粉七塊錢一碗，澆頭沒算。
“錢放桌上啦。”
三人並肩走出粉店。
老板娘這才出聲：“怎麼才收21啊？他剛才不是又加牛肉又加牛雜的嗎？還有兩根腸呢。”
“對了，那個小姑娘也加了不少澆頭吧？”
老板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道：“你懂個啥，我開了這麼多年店，見過不知道多少人了，還能吃虧？”
“就憑那小夥子的厚臉皮，以後也能混出個名堂，我這叫順水推舟，結個善緣。”
“善緣個屁，就一高中生，電視劇看多了吧你。”老板娘沒好氣的走去收拾桌子，撿起桌上的錢，咦了一聲：“怎麼是四十塊？”
老板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嘿，這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