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的學生陸陸續續來了，曾佳能看到椿欲晚，樂嗬嗬的過來打招呼。
“晚晚！”
她湊過來，問道：“你前兩天怎麼沒有來啊？”
“家裡有點事。”椿欲晚回答道：“不過已經解決了。”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曾佳能這麼說著，話題一轉：“你知不知道，伱沒來的這兩天，每天都有好多男生偷偷跑到畫室來找你。”
“嘿嘿，不過他們都失望而歸了。”
她歎了一口氣：“我倒是不介意他們來，但是這門一推就吱呀吱呀的，吵得很。”
椿欲晚平靜的說道：“沒關係的，明天畫室的門就換了。”
“啊？”曾佳能張大嘴：“不是說學校一直在拖著，不批經費嗎？”
“我媽.羅老師說，不等學校的審核了，自己花錢換個門。”椿欲晚解釋道。
“耶！”曾佳能頓時興奮了起來：“早就看這扇門不順眼了，羅老師真給力！”
白楊聽到這裡，不由輕笑了一聲。
以羅老師的性格，換門估計純粹是因為想要擋住那些無聊的高中男生吧。
椿欲晚搬起畫架，找了個稍微空一些的位置，望向白楊：“你昨天答應給我做模特的。”
“我沒忘。”白楊走過去：“之前畫過人像素描嗎？”
“色彩人像畫得多一些，素描人像也畫過，但基本上都是臨摹。”椿欲晚如實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寫生。”
“那我倒是意外的榮幸了。”白楊笑道。
“可能會畫得很醜”椿欲晚有些猶豫。
“沒關係，大膽畫。”白楊大手一揮：“我可是專業模特，絕對不會有意見的。”
“那你找個椅子坐好，隨便坐著就好，我畫得可能會比較慢。”椿欲晚道。
白楊：“有書嗎，借我一本打發時間。”
“我包裡帶了兩本，你去拿吧。”椿欲晚指了指放在牆邊桌子上的小提包。
“好。”
白楊拉開拉鏈，裡麵就一包紙巾，手機，錢包和三本書。
乾淨得不像是女孩子的包。
《三體3：死神永生》，《他們最幸福》，《龍族Ⅱ：悼亡者之瞳》。
白楊有些意外，道：“都是暢銷書啊，我還以為你基本上都看百年孤獨那種類型呢。”
“中外名著我也看。”椿欲晚說道：“但是相比起啃名著，我還是更喜歡故事性強一些的通俗文學。”
“也是。”
白楊點了點頭，看來這又是自己因為之前椿欲晚的表現而產生的刻板印象。
“那這三本你最喜歡哪一本？”白楊問道。
“龍族二我還沒有開始看，不做評價，另外兩本的話，我喜歡三體。”椿欲晚認真的說道：“我覺得這是我看過最好看的科幻！”
“那我看三體吧。”
雖然白楊前世已經看過了，但是並不妨礙他重溫一下。
在經曆了動漫版三體的衝擊之後，再看原著，應該會有不一樣的感觸。
抱著書坐在椅子上，擺好姿勢，白楊身子不動，隻是說道：“你可以開始了。”
“雖然我第一次寫生，但是你也不用完全不動。”椿欲晚說道：“這樣會很難受的。”
“沒事，我看看書，聊聊天。”白楊說道：“說起來，你平時在家除了看書和畫畫，還會做什麼？”
“電影電視劇和動漫我也看的。”椿欲晚回答道。
“你還看動漫？”白楊笑了笑，但是意識到這會破壞表情，連忙收斂，隻是問道：“最喜歡看什麼動漫？”
“未聞花名。”椿欲晚一邊在紙上勾勒打型，一邊回答。
“我還以為你會說海賊王呢。”白楊道：“未聞花名我也喜歡，不怕你笑話，我一個大男人看這玩意看哭了。”
椿欲晚想了想白楊描述的畫麵，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道：“那我下次推薦幾部更催淚的給你。”
“彆了，我還是喜歡搞笑點的。”
椿欲晚思考了一下：“銀魂？”
“差不多。”白楊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很難想象像椿欲晚這麼安靜冷清的人，一個人在家看銀魂的時候，會是什麼畫麵。
依舊麵無表情，還是說，在人們不知道的地方，其實也會捧腹大笑？
白楊想象不出椿欲晚捧腹大笑的樣子。
但是最初建立起來的關於椿欲晚片麵的形象，已經因為這幾天的交流而漸漸豐滿和生動了起來。
白楊沒有再說話，於是兩人間隻剩下鉛筆在素描紙上沙沙的摩擦聲。
晚自習第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椿欲晚放下筆，道：“一直不動應該很累吧？休息一下？”
白楊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模特確實不是一件好差事，哪怕能看書，但是保持不動依舊很折磨人，而且考慮到椿欲晚在素描人像上不像自己這麼熟練，白楊連表情都基本保持固定的。
伸了個懶腰，白楊靠了過去：“我幫你看看？”
“好。”椿欲晚往旁邊讓了讓。
素描紙上的形象已經初見雛形，椿欲晚並沒有選擇半身像，而是穩妥的隻畫了雙肩以上。
雖然還沒有深入塑造，但是基本的造型和大致的明暗關係已經鋪好，白楊挑了挑眉，道：“還不錯啊，不像是第一次寫生。”
“因為你還挺好畫的。”椿欲晚評價道：“五官的結構很分明，哪怕不打光，光影關係也挺強烈的。”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帥了。”白楊嘿嘿一笑。
他的長相偏向於陽剛，對於某些小女生來說，可能更喜歡現在流行的韓流明星那種陰柔秀氣，但是對於美術生來說，簡直是天生模特聖體，把自己塗白，和石膏像擺在一起也不算突兀的。
“不過，寫生和臨摹確實不太一樣。”椿欲晚語氣有些苦惱：“臨摹的話，很多骨骼和肌肉結構的塑造其實已經畫出來了，隻需要照著畫就行，但是現在寫生，我確實不太拿的準刻畫這些結構時候的分寸。”
“這很正常。”白楊笑道：“人像素描最重要的，本來就是皮膚底下的東西，無論是顴骨，眉骨，亦或者是咬肌，口輪匝肌，這些結構體現在皮膚上的明暗都得刻畫得精準，一旦有偏差，效果就相差甚遠了。”
白楊點了點素描紙，道：“你看，你在畫我的顴骨的明暗交界線的時候，位置稍微高了一點點，而眉骨和鼻梁之間的T型橋這裡其實還有一塊小的灰麵，你沒有注意到”
白楊一點一點的講出畫麵上的問題，椿欲晚聽得認真，時不時點點頭。
“其實這些無非都是細節的問題。”講完之後，白楊總結道：“臉上其實有很多的小結構，但是你的肉眼會忽略掉，你可以上手去摸一摸，就能夠切身感受到表麵結構的凹凸了。”
椿欲晚愣了一下：“摸你？”
白楊也愣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語意的誤會，哭笑不得道：“我說的是去摸石膏像，石膏像是最能夠體現結構的東西。”
“哦。”椿欲晚避開白楊的視線。
白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怎麼感覺這人有點心虛？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尖銳的吱呀聲，畫室眾人齊齊轉過頭去，隻見兩個男生探頭探腦往裡麵打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