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記得自己當時還不怕死地調戲了他幾句,然後就被相柳狠狠地踩了幾腳。
唉,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小夭不由感慨,在心中點評道。
後來他們就成為了朋友。當然,起初是小夭單方麵被相柳威脅,幫他煉製毒藥。但是小夭心裡很清楚,她根本沒想擺脫相柳,不然以她的幻形能力,換張臉相柳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最渴望的就是自由,如果相柳真的威脅到了她的自由,安頓好老木他們,小夭就會立即換臉離開清水鎮。後來被軒追捕時她就是這麼做的。
漸漸地,不僅相柳會來找她,小夭偶爾也會主動去找相柳,有時候是找他幫忙,有時候就是想找個人聊天解悶。
因為隻有相柳才聽得懂她說的是什麼,相柳跟她一樣孤單,他們是同一類人。天地遼闊,他們卻無處可去;大荒之大,卻沒有一隅能夠寄放他們的身心。
他們在都清水鎮,但都不過是在大荒流浪的遊子。
小夭很清楚,雖然相柳是辰榮的軍師,卻不被辰榮的神族所接納,高傲的神族們,依賴於九頭妖的幫助,卻又鄙夷妖族低賤的血脈,從未真心實意地接納過他。
小夭曾嘲笑過相柳的幫助辰榮的行為,笑他是個傻子,但想想自己,又何曾不是。
神族和妖族的生命何等漫長,不找點事情來做,豈不是要悶死。
哦,據說還為了還那個洪江的恩情。
小夭不願再想,便想起了自己。
那時候,她還很小,在玉山等了五十多年,都沒有等到父王來接她。
玉山的人都不愛說話,伺候小夭的侍女一天都說不上三句話,小夭太害怕寂寞了,她等了太久,實在等不下去了,便藏在侍女下山的車廂裡,偷偷下了玉山。
沒想到卻聽到了娘親戰死,她不是父王親身女兒的消息。小夭現在都無法忘記自己當時內心的惶恐和茫然。
她一邊不敢相信,一邊又忍不住懷疑。直到她得到了王姬大將軍的死訊,小夭不再敢回皓翎,從此在大荒流浪。
世界之大,小夭卻再也沒有一個親人。
唯一的親人,也對麵不識,再也認不出她。
短短時間,小夭想起了很多往事,直到相柳忽然將她推開。
小夭愣了一下,抬頭朝相柳看去。
此時的相柳已然起身,坐在了榻上,白衣勝雪,低頭平靜地看著她,衣裳和頭發也在靈力的整理下恢複如初。
除了嘴唇異常的鮮豔,其它一點也看不出剛剛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小夭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相柳竟然一副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模樣看著她,心中頓時惱怒起來。
“相柳,你、你!”小夭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支支吾吾指著相柳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了?”相柳好整以暇地看向小夭,故作無辜地問道。
“你無恥!”小夭口不擇言。
“我怎麼無恥了?”相柳歪頭,湊近她,眼神蠢蠢欲動。
小夭把這當成了威脅和警告,更是怒從中來,一把將相柳推倒,撲了上去,對著他脖子就是“嗷嗚”一口。
“你還裝,你介個陰險狡詐的妖怪!”小夭口齒不清地說道:“相柳,你就是故意的,你對我圖謀不軌!”
“我對你圖謀不軌?”相柳眯眼,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小夭冷哼一聲,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相柳問。
相柳笑了,臉上頓時如冰雪消融,還是那樣的神態,卻有種說不出的魅惑:“不是你先要求我種蠱的嗎?你可彆告訴我,你還不知道你給我種的是什麼蠱。”
最初是真的不知道,但後來確實知道了!
小夭心虛,但很快又理直氣壯了起來:“我開始又不知道這是情人蠱!”
“哦,所以你現在知道了。”相柳冷笑一聲,瞬間變臉:“既然知道是什麼蠱,看來你心裡早就清楚了,不愧是皓翎的大王姬,說的全是謊言。”
“誰、誰騙你了。你這是倒打一耙!”小夭被他冰冷的眼神刺了一下,靈機一動道:“你剛剛還咬我了!”
“你不是也咬我了嗎?”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相柳目光沉沉地盯著她,嘴角卻輕輕勾起。
小夭感知很敏銳,立即意識到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說不定他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在謀劃怎麼讓自己上當,也咬他一口,就不能再計較他每個月咬自己的事了。
小夭氣悶。
不對!差點被他轉移了話題,小夭瞬間犀利起來:“你還親了我!好多次!彆以為我不知道!”
“那你可以親回來啊。”相柳尾音上揚,忽然笑意盈盈地看著小夭,胸前的衣襟不知怎的還敞開了一小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麵的肌膚。
小夭一時竟分不清這是相柳還是防風邶,被相柳那勾人的眼神攝了魂,當真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相柳,你勾引我!”小夭親完就反應過來,他這是被相柳的妖瞳引誘了!
“我可沒控製你,隻是放大了你內心的欲望而已,你若是對我沒有非分之想,也不會被影響。”相柳心情愉悅,意味深長地睨了小夭一眼,含笑說道。
小夭羞的捂臉,糾結之時餘光卻瞟到相柳的耳朵也通紅,忽然心中如破開一層迷霧,悟了。
好你個九頭妖,可真會裝啊!
小夭一激動,也不害羞了,對著相柳就一口啃了上去。
不就是親回去嗎?誰怕誰?
不知從哪冒出一股豪情壯誌,小夭二話不說對著相柳的臉就是親。
相柳起初先是被小夭的膽大驚了一下,在小夭的啃咬舔舐之下,漸漸地耳朵周圍的紅色慢慢暈開,沒多久就反客為主,又將小夭壓在了身下。
小夭被吻的隻能雙手無力地揪住他背上的衣料。
“相、相柳。”小夭已然情動,隻能啞著嗓子哀求。
相柳第一次在二人彼此心知肚明且心意相通的情況下吻她,哪肯輕易放過小夭。
近百年的克製與沉淪,試探與退讓,兩人永遠都是你進一步,我退一步,我進一步,你退一步。保持著親近又遲遲不肯逾越最後一步的距離。
未曾挑明的心意彼此都心知肚明。
相柳不肯說,小夭也不願提。
然而,兩人又像磁極的兩端,有著天然的致命吸引。相柳逃不脫,小夭也逃不脫。
於是,試探、沉淪、掙紮、清醒過後又再次忍不住伸出試探的觸角,如此循環往複。
近百年來,俱是如此。
已經說不清到底是誰在引誘誰。
小夭被他吻的意亂情迷,報複性地回咬了他一口。
相柳毫不在意,但動作溫柔了很多。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分開來,並肩躺在榻上。
小夭喘了好幾口氣才平息下內心的躁動,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頭頂的帷幔,雙頰緋紅,眸中染水。
相柳的情況稍好一些,但也衣裳發絲淩亂,沒有了一開始的乾淨整潔,左手還扣著小夭的右手。
小夭張了張嘴,沒發出任何聲音,右手與相柳十指緊扣。
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著,直到小夭有點餓了,問相柳現在是什麼時辰,才知道已經過了午時。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小夭不禁覺得荒唐又奇妙。
不過都這樣了,小夭想害羞也羞不起來了,隻能不滿地哼哼兩聲,將怨念都釋放在了相柳身上,揶揄他:“沒想到相柳大人平日裡都是一副高貴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私下卻這麼風流不羈。”
相柳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也沒想到,堂堂皓翎大王姬,西炎王的外孫女竟然會主動引誘我這個大魔頭。”
小夭見狀,知道在嘴巴上占不到相柳什麼便宜,便想側身不搭理他。
相柳大概也不想惹毛了小夭,直接一把將小夭從榻上拉了起來。
乾嘛?
小夭一臉不悅地看向相柳,大有一種隨時就要翻臉的意思。
“今日便是赤水秋賽開始的日子。”相柳噙著笑,淡淡說道。
小夭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嗎?”
“我從不騙人。”相柳含笑說。
小夭想了想相柳一直以來的言行,確實沒有騙過她。
“那好吧。”小夭臉色好了些。
相柳笑著下了榻,用靈力將自己及小夭的衣裳都整理好,向小夭伸出一隻手,含笑說:“走吧”
小夭不想相柳這麼順心,但是想了想,心中還是偏向去看赤水秋賽,最終還是朝相柳伸出了手。
出門前,小夭堅持要求相柳幻化成女子,她幻化成男子,否則就不肯出門。
相柳起初不肯答應,但在小夭的軟磨硬泡下還是點頭了,隻是仍舊用麵紗遮住了臉。
小夭自覺為難了相柳,看著女裝的相柳,心情頓時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