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每次都回應了瑲玹的話,卻又每次都沒有答應跟他回去。
在小夭的想法裡,哥哥已經娶了王後,往後的日子也是住在紫金頂上,他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即使想念她這個妹妹,也不需要她無時無刻留在上垣宮陪伴她。
而外爺,外爺想念她,小夭也是信的,但人生多的是離合,她不可能也不會永遠留在西炎,陪伴外爺。分離是人生常態,不說她與外爺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即使不論這個,除了外爺,她在皓翎也還有彆的親人。
至於醫書,醫書在哪裡都能編纂,也不一定要在西炎才能夠完成。
這些小夭都沒有說,她和瑲玹之間還是有默契的,這些哥哥在他想要她跟他回去時,自己未必沒有想到,隻是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陪著她罷了。
而小夭沒有直接答應跟他回去,也未必是因為她考慮到的這些。
在做每一個選擇之前,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天平,天平的兩端就在那些有形無形的砝碼之間搖擺,直到一端的砝碼勝過了另一端,選擇就做出來了。
誰也不知道決定勝負的砝碼究竟是什麼,做決定的人也不會將其宣之於眾。
“小夭,你我從小相依為命,你忍心留哥哥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紫金頂嗎?”見小夭仍不動搖,瑲玹幽幽地來了這麼一句。
聽了這話,小夭心神搖曳了一下,不禁想起小時候的那些時光,這些時光陪伴著她熬過了許多黑暗的日子。甚至,她還答應過外婆,會和哥哥互相扶持,生生世世,永不背棄!
小夭藏在衣袖的手不自覺地抓緊。
阿念這次不知怎的,頭一次沒有將全副心神放到瑲玹身上,也沒有為瑲玹對她的忽略感到難過,反而看出了小夭內心的掙紮。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眉頭一擰,朝著二人就走了過來走了過來,插入兩人中間,不等小夭開口就劈裡啪啦一段話摔了過來:“哥哥,你怎麼能說自己是孤零零一個人呢?你那紫金頂上不知道住著多少女人呢,她們難道都不能陪伴哥哥嗎?而且姐姐說到底是皓翎的王姬,而不是西炎的王姬。以前留在便罷了,現在哥哥你迎娶了王後,紫金頂上已經有了女主人,你是要姐姐去西炎寄人籬下嗎?”
阿念開口的突然,就連瑲玹都沒有想到。
且她一臉的怒氣衝衝,全然沒有以前看她的喜悅和嬌羞,仿佛是真的在為小夭鳴不平。
“小夭是姑姑的女兒,我的妹妹,她留在西炎怎麼能說是寄人籬下?”瑲玹被阿念說得愣了一下,繼而皺了皺眉,不悅地反駁。
“可姐姐更是皓翎的大王姬,比起跟你一起去西炎,留在皓翎才更加名正言順!”阿念一點也不給瑲玹麵子,大聲反駁。
作為一位從小受王族教育長大的王姬,除卻她偶爾刁蠻任性的脾氣,在不受到情感和情緒的蒙蔽時,阿念比小夭更能分清利弊。
她隻是脾氣刁蠻任性些,又不是傻。
何況阿念能夠刁蠻任性也是仰仗她的王姬身份,她很清楚若是她沒有這層身份,絕不能過得像如今一樣瀟灑肆意,在海上的那些日子她已經不想回顧了,那絕對是她人生中最黑暗最無助的一段時光,而那些也讓阿念更加清楚了她這個王姬身份作用是有限的,出了一定的範圍,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同理可得,小夭能在皓翎好好當她的大王姬,何苦要跑去西炎做一個客人呢!
要知道,哥哥曾經留在五神山的時候,他和父王也都從未虧待過他,他還不是一心想要回到西炎嗎?
或許以前的阿念不懂得這是為什麼,還為此埋怨過他,但現在阿念懂了。所以在聽到哥哥勸小夭和他回西炎時,阿念忍不住站出來反駁,即使她反駁的人是那個一向疼愛她和小夭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