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在琢磨事兒,聞言說道:“你二人去了慶之那裡,見他在做什麼?”
蔣慶之!
嚴嵩老眼中多了異色,想到自從蔣慶之進京後,嘉靖帝和皇子之間的關係,好像愈發親密了。
陸炳這個蠢貨!
這一刻,嚴嵩怒了,到了值房,令隨從去陸炳那裡傳話。
“元輔說,蔣慶之進京不到半載,已然成了心腹大患。”
陸炳拿著書卷,平靜的道:“我乃錦衣衛指揮使,帝王鷹犬。”
隨從不解,陸炳擺擺手,等他走後,對朱浩說道:“鷹犬鷹犬,榮辱皆在主人手中。”
朱浩想到自己在蔣慶之手中吃的癟,眼中露出凶光,“指揮使,要不,暗中伏擊蔣慶之。”
陸炳一怔,發現自己竟然意動了,然後深吸一口氣,“此等事一旦泄露,你可知會是什麼後果?”
朱浩當然知曉,“陛下震怒,參與者……怕是一個都活不了。”
“鷹犬可以謀身,但不可背叛。”陸炳沉聲道:“嚴嵩想讓我出手對付蔣慶之,自己卻袖手旁觀。老狗!”
朱浩說道:“蔣慶之不時出門,隨行護衛就是一個少年。指揮使……”
他依舊不死心。
陸炳擺擺手,“此事,再議。”
朱浩走出值房,對心腹歎道:“指揮使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優柔寡斷。”
陸炳一邊效忠嘉靖帝,私底下為自己撈好處,撈名聲。
這是首鼠兩端!
“錦衣衛指揮使但凡做長了,大多沒好下場。”嚴嵩得了回稟,喝了一口茶水,悠悠的道:“陸炳不舍錦衣衛權柄,又想善終,這人啊!最怕的便是扭結……”
嚴世蕃今日來晚了,打個哈欠,說到:“仇鸞那邊,該令人通個信,讓他上書請罪。”
“嗯!”嚴嵩一怔,隨即明白了兒子的意思。
請罪是個由頭,目的是讓嘉靖帝想起仇鸞這個人。
大同兵敗,按照此刻的規矩便要追責總兵張達。
“張達,必須下獄!”嚴嵩點頭。
唯有張達滾蛋了,仇鸞才有上位的機會。
嚴世蕃喝了一口茶水,精神好了些,“爹,朱希忠如今和咱們反目,武勳這邊咱們可就少了支應的人。仇鸞此人,務必要拉攏過來。”
“還有蔣慶之。”嚴嵩揉揉眼角,“陸炳說,蔣慶之在南邊展露了些武事天賦,陛下若是用他行武事,對咱們不是好事。”
“一個受寵的武勳,比一個閒散皇親威脅更大。”嚴世蕃冷笑,“仇鸞這條狗頗為犀利,當初和曾銑爭鬥,若非夏言出手,曾銑也不是他的對手。拉他一把,讓他來和蔣慶之等人鬥。”
沒多久,有人稟告。
“仇鸞求見。”
嚴嵩父子相對一笑。
“讓他來。”
仇鸞身材魁梧,國字臉,看著不怒自威,但在見到嚴嵩父子後,臉上馬上就多了笑意。
“見過元輔,見過小閣老。”
此刻仇鸞並無差事在身,就是個閒人。
“請罪之意,你可明白?”嚴嵩問道。
“下官不解,這不,便來請教元輔和小閣老。”仇鸞賠笑。
蠢貨!
嚴嵩為他指點關竅,“請罪之事隻是由頭,奏疏中多寫當年陛下對伱的厚恩。”
嚴世蕃懶洋洋的道:“陛下念舊,明白嗎?”
仇鸞大喜,隨即一番感恩戴德,便回家重寫奏疏。
寫好之後,心腹時義說道:“嚴首輔父子果然是高明。”
仇鸞嘿嘿冷笑,“真以為我不知此事的關竅?可我若不去求教,不犯錯,嚴嵩父子如何能信我?畢竟,唯有蠢一些才讓人放心不是。”
時義一怔,“老爺是故意裝傻?”
“當年建文帝意欲削藩,成祖皇帝便是靠著裝瘋賣傻麻痹了建文帝。”
仇鸞起身,“老子隱忍多時,就等著這一刻。裝孫子算什麼?隻要能再度執掌大軍,為嚴嵩父子嗬卵子,老子也能乾。”
“當年韓信忍了胯下之辱,這才有了大漢的無敵名將。”
仇鸞隻覺得胸口那裡一股熱氣上湧,不禁躊躇滿誌。
時義看去,隻見仇鸞眼中仿佛有火焰在閃爍……
那叫做,野心!
……
大同兵敗。
仇鸞上書。
這兩個消息是朱希忠帶來的。
“娘的,慶之,發什麼呆呢?趕緊弄些好酒好菜。若是糊弄我,我可不依。”
朱希忠大大咧咧的,仿佛回來了自家。
仇鸞!
過幾年,俺答大軍南下,仇鸞避而不戰,甚至與俺答達成了協議,互不攻擊。
這才有了俺答大軍兵臨北京城下的危機。
這場大戰讓大明民心和軍心跌落穀底,對國祚的影響更是不可估量。
仇鸞,要儘力壓製住。壓製的時間越長,大明國祚增的就越多。
“他這是想起複。”蔣慶之點頭,示意仆役去準備酒菜。
“那人擅長鑽營,當年就是靠著站隊陛下上位……”
朱希忠的話仿佛遠在天邊。
此刻蔣慶之隻有一個念頭。
阻止仇鸞起複!
……
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