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正在和朱希忠周旋。
朱希忠一邊灌酒,一邊問:“慶之覺著哥哥我以後前程如何?”
蔣慶之打個酒嗝,搖搖頭,裝作是喝多的模樣,“老朱,國公……”
“叫老朱。”老紈絝又灌了蔣慶之一杯酒。
蔣慶之醉眼朦朧的看著他,“老朱……可是想富貴延綿?”
那可不是!
朱希忠歎息,他看似逍遙,可伴君如伴虎。
而且成國公一係在軍中的影響力一直在下滑,這讓他心急如焚。
“嗝!”
蔣慶之打個嗝,朱希忠說道:“如今軍中大將,看似對我恭敬,可骨子裡卻看不起老子。慶之,再這般下去,成國公一係怕是要落魄了。”
蔣慶之要想壓製住仇鸞,必須要借助於朱希忠的力量。但他不能在此刻提及此事,否則就是互相利用。
蔣慶之摟著朱希忠的肩膀,反手灌了老紈絝一杯酒。
“那些所謂大將,老朱覺著可是將才?”
朱希忠搖頭。“如今大明隻能維係守勢,那些將領……大多是庸才。可庸才也好,將才也好,手握大軍才是王道啊!”
成國公一係如今不掌軍,就沒有底氣,就如同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
“想掙軍功?”
“想。”朱希忠苦笑,“哥哥不瞞你,如今哥哥殺敵的本事吧!也就平庸。用兵的本事就彆提了,祖宗見了都得落淚。”
蔣慶之大笑,朱希忠羞惱,“難道你有法子?”
“特娘的,老朱,你可知我這長威伯的爵位哪來的?”
“公子。”
門外富城請見。
“伱先喝著。”
蔣慶之出去。
幕僚進來。
“國公。”
“嗯。”朱希忠在琢磨蔣慶之的話,也在苦惱自己的困境。
“昨日我碰到了兵部的一個熟人。”
“說重點!”朱希忠不耐煩。
“是。”幕僚說道:“那人說,聽聞國公與長威伯交好,可見國公目光如炬呐!外人都說成國公府吃老本,可國公竟有此等識人的眼光,國公府再度崛起之日,不遠了。”
“什麼意思?”朱希忠被這個馬屁拍的渾身舒坦。
幕僚低頭,“那人說,長威伯在南邊的軍功貨真價實。”
“嗯!”朱希忠一怔,“那些老兄弟不是說……多半是陛下為自家表弟臉上貼金,好封爵嗎?”
幕僚歎息,“那人說,有人想給陛下添堵,便讓人去南邊查探消息。前日才回報。
長威伯被押解去台州府,半路遇到倭寇屠村,隨行軍士膽寒想逃,是長威伯說動了他們,設下了什麼空城計。
隨後長威伯獨自上前震懾倭寇,令人在後方裝作千軍萬馬……
倭寇潰逃,長威伯反客為主,令眾人追殺,斬殺二十餘真倭。”
朱希忠輕咦一聲,坐直了身體。
“地方千戶所姍姍來遲,長威伯再度說動領軍千戶官,設下了圈套,引得倭寇主力上岸。隨後伏兵四出……大敗倭寇。”
幕僚抬頭,發現自家東主已經呆住了。
“我滴個乖乖,我那老弟,竟真是文武雙全?”朱希忠抹了一把胡須,“老子就說最近老是做美夢,這是祖宗歡喜呢!”
幕僚笑道:“國公,長威伯立下此等軍功卻從不顯擺,這要麼是虛懷若穀,要麼……”
“要麼便是覺著此等軍功不值一提。”朱希忠雙目中異彩連連。
“國公,要待之以誠呐!”幕僚提醒他,“此等人傑,若是用那等利益交往的手段接近,我擔心會漸漸離心。”
朱希忠用手搓搓臉,“大不了老子拿他當親弟弟就是了,我有的,便有他的。”
“正該如此。”
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
“……公子,那劉廚子……”
“其心不純,不可用,退回宮中。”
“是。另外,宮中令人來學藝,老奴大膽,覺著公子該收著些。”
朱希忠點頭,覺得富城此人穩重,就算是在國公府上,也能得重用。
少年那清越的聲音傳來,竟帶著不屑之意。
“老富,不要鼠目寸光。”
嘖嘖!
教徒弟都得留幾手,為將來做打算,小老弟這是拿富城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朱希忠剛想開口,就聽小老弟淡淡的道:“廚藝,隻是個樂子……嘖!你看你這一臉震驚的,若是我把一肚子本事一一拿出來,你不得被嚇死?”
小老弟的口氣,相當的大啊!
朱希忠越發期待,但也半信半疑。
蔣慶之走進來。
朱希忠正色道:“還請慶之教我。”
蔣慶之愕然發現自己隻是出去了一會兒,朱希忠的態度大變。
第一次啊!
蔣慶之第一次在朱希忠的眼中看到了真誠。
他嗬嗬一笑。
“不就是掙軍功嗎?”
“難道慶之你有法子?”
蔣慶之看著他,平靜的道:“我來京城,就沒準備安享富貴。”
“慶之的誌向如何?”朱希忠問道。
“殺人盈野。”蔣慶之一字一吐,“令異族聞我之名,而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