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驅散雜念,盯著前方屋頂大笑的十餘人。
“動手!”
百餘人的突襲搞的很隆重。
“媽呀!快跑!”
屋頂上的各家眼線跳房的跳房,在屋頂亂跑的也有,甚至有人踩穿了屋頂掉下去摔斷了腿骨,慘嚎聲響徹雲霄。
不過片刻,十餘眼線一個不落被抓住。
“百戶,兩個斷腿的,三個反抗的,不小心被兄弟們……”
兩個斷腿的在慘叫,三個反抗的看著宛如剛被一群猛獸蹂躪了一通,淒慘無比。
陳集臉頰微顫,隨即回去複命。
“乾得好。”
蔣慶之頷首,此刻校場上鴉雀無聲。
烈日下,那些將士動都不敢動。
陳堡用木棍子拍打著手心,有些遺憾的道:“娘的,伯爺說了,抓到一個就賞咱們五十錢,今日怎地沒人違紀?”
陣列中聽到這番話的人都對他怒目而視。
“有本事就跳出來打我,不敢的是我孫子。”陳堡笑嘻嘻的。
一個小旗忍不住罵道:“狗東西!”
陳堡大喜,“拉出來,就他!拉出來!”
小旗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被拉出來後,一頓棍子,陳堡興高采烈的道:“送小黑屋!”
五十錢到手!
一個時辰後,陣列中倒下了十餘人。
接著,陸續有人倒下。
陳堡的人馬上把這些倒下的將士抬出來,一直在準備的醫者一番處理,便抬到樹蔭下歇息。
又過了一個時辰。
蔣慶之這才開口,“收!”
“伯爺令,收!”
陣列詭異的沒動靜。
朱希忠詫異,“苟日的,這些人難道都變種了?這般刻苦。”
噗!
噗!
一個接著一個,將士們或是癱坐,或是跌倒,就沒有幾個能正常走動。
“死了死了!”
“我的腿!”
“抽筋了,救我!”
“我動不了了!”
蔣慶之回身,麵色蒼白。
“慶之,你……”朱希忠嚇了一跳,這才想起蔣慶之的肺疾,“哎!下次哥哥來,伱歇著。”
蔣慶之艱難的邁動雙腿,笑容也頗為僵硬,“我是想讓你來,可你還差些火候。”
“打人不打臉啊!”朱希忠扶著他,“老子這輩子就扶過家中的老人,今日你有福了。”
“彆扶。”蔣慶之搖頭,“為將者,不可示弱。”
“這話何意?”
“兵法。”
“好兄弟,說說。”
“你家的兵法就沒這個?”蔣慶之覺得奇怪。
“有個屁的兵法。”朱希忠苦笑,“傳是傳了幾本所謂的兵法,可哥哥和你帶兵的手段比了一番,娘的……”
“如何?”蔣慶之想著第一代成國公好歹也是大明名將,傳下來的兵法應當不差吧!
朱希忠避而不談這個話題,“我很是好奇你那些用兵手段是從哪學來的,堪稱是神出鬼沒。”
朱能傳下來的兵法是不錯,可和蔣慶之融會貫通的兵法一比,朱希忠沒臉說。
“博覽群書,自己融會貫通。”蔣慶之覺得自己說的都是真話。
“博覽群書的人多了去,可誰領悟了兵法?”朱希忠歎道:“哥哥以往把那些兵法當做是傳家寶,可……”
成國公府小心翼翼藏著的傳家寶,在你這成了爛大街的東西。
“老子是宮中人,臥槽尼瑪,放開我!”
一個眼線被兩個軍士倒拖著往小黑屋去,瘋狂掙紮叫嚷。
陳集行禮,“伯爺……”
蔣慶之看了他一眼,“何事?”
陳集猛地想起蔣慶之來虎賁左衛的話。
軍律,軍律,還是特娘的軍律。
我差點犯了伯爺的忌諱,陳集心中一顫,“是。”
蔣慶之繼續前麵的話題,為朱希忠解惑,“將是一軍之魂,什麼樣的將領,帶出什麼樣的軍隊。你若是示弱,把自己的軟弱或是彆的缺陷暴露給麾下,不但會失去威信,要命的是,此舉會導致下麵的將士信心全無。”
朱希忠一怔,“不會如此嚴重吧?”
“武勳若都成了你這樣,哥哥哎!我特娘的真的要瘋。”蔣慶之想到了被俺答吊打的大明‘名將們’,那些貨色在大明都算是拔尖的,朱希忠這等傳統勳戚的領兵能力可想而知。
他也不想想,這個時代的武勳和將領,哪有機會係統學習古今中外的兵法,而且還集結了曆朝曆代兵法大家的點評。
那一套兵法叢書蔣慶之若是丟出來,能讓京城地震!
能讓天下武人發狂。
他不屑一顧的東西,卻是彆人眼中的無價之寶。
“一軍如何,隻看將領。明白了嗎?”
蔣慶之對有些領悟的朱希忠說道。
“是了,常遇春性如火,麾下侵略如火。藍玉不動如山,麾下穩重,哪怕敵軍再強大也毫不動容……將乃一軍之魂魄。”
這是不傳之秘啊!慶之卻隨口就告訴了我……朱希忠正色行禮道謝。
“成國公,救我!”
宮中眼線看到了朱希忠,心想你成國公敢不救我,回頭陛下饒不了你。
朱希忠擺擺手,示意弄走,然後目光灼熱的看著小老弟,“慶之,哥哥我老了,此生怕是再無獨領一軍的機會。不過你那侄兒卻有些天賦。要不,哪日我讓他磕頭拜師?”
蔣慶之叼著藥煙,“這得看他是否有興趣,牛不喝水強按頭,隻會讓父子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糟糕。”
他隨口說出了後世爛大街的道理,可朱希忠卻麵色微變,拱手道:“受教了。”
蔣慶之愕然,“你和我那侄兒莫非……”
“無事,無事。”
朱希忠打個哈哈,可回過頭卻苦笑道:“若早遇到慶之,我父子之間何至於此。”
……
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