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要瘋了。
半夜被叫醒,得知家中失火後,看著火頭漸小,崔元並不在意。
等得知是書房失火,而且被燒的乾乾淨淨的,崔元大怒。
那裡麵有他珍藏的許多寶貝,還有和許多人往來的書信。
“蠢貨!”
崔元令人責打巡夜的護衛,管家來稟告,“並未發現異常。”
眾人都再想,昨夜駙馬在書房待到了夜深,會不會是他走時忘記了吹滅蠟燭?
崔元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年紀大了,時常會忘事兒。
但自承錯誤是不可能的。
崔元說道:“那幾個護衛重責,隨後趕出去。”
“是。”管家應了,說道:“昨夜有兵馬司的人靠近咱們府外,見到火頭就跑了。”
“見到火頭就跑,若是在沙場上見到敵軍,豈不是要亡命而逃?”崔元冷冷的道:“此刻我才知曉蔣慶之建言整肅諸衛的原因,這樣的官兵,豈能護衛京城!”
天邊浮現了一抹魚肚白。
在黎明時分入睡,對於嘉靖帝來說最是愜意。
剛躺下,就有人來稟告。
“何事?”
嘉靖帝惱火問道。
黃錦說道:“陛下,是兵馬司的人,說有緊要事稟告,奴這便去問問。”
嘉靖帝靠在床頭,沒一會兒就半睡半醒。
“陛下。”
“嗯?”嘉靖帝睜開眼睛。
黃錦低頭,看著有些震驚,“兵馬司的人昨夜巡邏發現……有巨大光柱從天而降。”
嘉靖帝崇道,對這等神神叨叨的異象最為關注,他的睡意蕩然無存,第一句話就問:“是哪家?”
“崔駙馬家。”
崔元哪裡能有這等道緣?嘉靖帝一怔,“興許,是眼花了?”
“陛下,那些軍士都看到了。”黃錦可不敢隱瞞,“且隨後崔駙馬家中起火。”
“嗯?”本來半信半疑的嘉靖帝睡意儘消,“燒了什麼?讓錦衣衛查問。”
錦衣衛在京城權貴家中有暗線,陸炳接到吩咐後,令人去崔元家和暗線接頭。
“是書房。”
消息送進宮中,嘉靖帝冷笑,“光柱從天而降,看來是真的。否則,崔元何須燒了自己的書房?書房裡有什麼?令他如此忌憚!”
崔駙馬,您還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
黃錦說道:“興許,恰好打翻了火燭。”
“朕,從不信什麼恰好!”
嘉靖帝眸中多了冷意,“去問問那位駙馬,昨夜可是打翻了火燭!”
黃錦親自去了駙馬府。
這是黃錦第一次來駙馬府,崔元不敢怠慢,趕緊出迎。
黃錦在前麵負手看著屋裡的擺設,幾幅字畫來曆不凡,最晚的也是前宋的大家之作。
“黃太監!”
崔元滿麵春風的進來。
“你可是稀客。”
黃錦回身看著他,“咱是奉命問話。”
崔元心想,難道是陛下想起了我這個老駙馬的可靠,要賞賜些什麼?
或是……升爵?
大部分人一生所追求的,為此打拚的,不就是名利嗎?
崔元心頭火熱,束手而立。
黃錦乾咳一聲:“聽聞昨夜駙馬府走水了?”
“是。”崔元心想這事兒不值當嘉靖帝過問吧?
“還是書房。”
“是。”崔元心中一怔,“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火燭。”
黃錦笑了笑,“大半夜的,駙馬的書房裡很熱鬨啊!”
不等崔元反應過來,黃錦冷冷問道:“陛下問,昨夜駙馬府可是打翻了火燭?”
你的借口,陛下都知曉。
崔元麵色劇變,“是。”
他不敢反口,否則按照他對嘉靖帝的了解,這事兒就沒完了。
但崔元也有些疑惑,為啥駙馬府的書房走水,會引發皇帝的過問呢?
此人竟然還在裝傻……黃錦見崔元一臉茫然,也不主動說昨夜光柱從天而降的事兒,心中不禁惱火。
“崔駙馬,好自為之!”
黃錦拂袖而去。
“哎!黃太監,黃太監……”
早就準備好了禮物的管家追上去,可黃錦身後兩個內侍回身衝著他冷笑,管家打個寒顫,不敢再往前一步。
目送著黃錦等人遠去,管家苦笑,“駙馬,這怎地……像是無妄之災啊!”
崔元冷笑,“定然是有人在陛下那裡進了讒言。”
管家說道:“誰家沒走過水?就駙馬府被宮中盯著,駙馬,那人定然是說,駙馬書房中有犯忌諱的東西。”
“誰家書房裡沒有犯忌諱的東西?”崔元反而不擔心了,“當初代王一係有人謀反,京城中多少人家的書房中濃煙滾滾!”
當初代王
一係有個奉國將軍因為祿米不能按時發放,便勾結蒙人和白蓮教謀反,此事傳到京城,嘉靖帝大怒,令錦衣衛徹查京城是否有人勾結代王一係。
隨即,京城不少人家的書房裡,焚燒書信賬簿的濃煙熏的人眼淚汪汪的。
崔元心中一鬆,“準備早飯,吃完我便進宮請見陛下。”
……
駙馬府的斜對麵,十餘閒漢聚在一起說事兒。
“……昨夜我見那天空中一道神光降下來,天神哎!我當時就看傻眼了,跪在地上磕頭。”
“神光?什麼模樣的?”
“就是……少說有駙馬府那麼粗大。”
“那還得了。”
“是啊!那神光罩下來,嚇死人嘞!”
十餘男子聚在右側嘀咕。
剛到門內的崔元說道,“哪有什麼神光?愚昧無知!”
他被嘉靖帝寵信多年,跟著也學了些修道的常識,從我覺得道家有什麼神異之處,隻是為了奉承嘉靖帝,這才故作崇道的模樣。
“那神光罩住了哪家?”有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