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鎮大軍再度出擊了。
城中戒嚴,一城百姓都在為大軍祈禱。
“聽聞是那位長威伯力主出戰?”
老人王二順背靠大門,院子裡兒孫們都背著包袱。
一家子的細軟財物都在包袱裡,還有乾糧。
這是標準的逃亡配置。
長子說道:“爹,那位長威伯我看到過,比三郎還年少。他能有什麼作為?上次僥幸擊敗了敵軍,咱們固守就是了,可他……”
老人長歎,“老大啊!為父曾在軍中效力多年,後來年邁多病,這才歸家。你不知軍中將士的尿性。”
他看著長子,“先前巡街的將士士氣如何?”
“好像精神抖擻。”長子說道。
“你可知這精神從何處來?”
“不知。”
“從勝利中來。”
老人眯著眼,“為父不知那少年權貴如何,但,為父有一股子莫名的感覺,那位伯爺……會給我大同鎮帶來驚喜。”
……
“明軍出城了。”
沙亦不大喜,“集結!”
明軍出戰兩萬人馬。
其實,城中還有萬餘人馬,但蔣慶之隻是挑出精銳,其餘的一個不要。
張達苦勸,蔣慶之說道:“我寧要一個精兵,也不要百名老弱病殘!”
兩萬人馬集結。
敵軍七千餘。
換做是以往,明軍定然會惶然不安。
可今日的明軍陣列卻格外穩固。
將士們不時看一眼中軍那麵蔣字旗。
“那位伯爺真的用兵如神?”此次才被挑選進來的軍士問道。
他身邊的同袍上次跟隨蔣慶之出戰,聞言得意的道:“可不是,敵軍被伯爺玩弄的團團轉。還在等著什麼援軍,可沒想到伯爺令人伏擊了援軍,掉轉頭夾擊。”
陣列成型,那些議論消散。
肅殺的氣息在兩軍中間迸發。
“蔣字旗,是誰?”沙亦不隨口問道。
“萬戶,多半是明軍新來的將領。”有人說道。
“一並擊敗就是。”
沙亦不信心十足,“七千餘對兩萬,三比一,我軍必勝!”
對麵,蔣慶之對眾將說:“兩萬對七千餘,三比一,我軍必勝。”
敵軍開始躁動。
幾個大嗓門在做戰前動員。
“擊敗當前明軍,咱們便能殺進大同城中,那裡麵有無數錢財,無數女人……”
蔣慶之也在鼓舞士氣。
“我們的身後是大同城,許多人的父母爹娘都在城中。大同雖大,我們卻不能後退半步。此戰……”
蔣慶之拔出寶刀:“我將一步不退!諸君,可敢令異族喪膽!”
“萬勝!”
歡呼聲中,對麵的敵軍也準備好了。
“出擊!”
烈日下,敵軍發動了進攻。
“弓箭手!”
淒厲的喊聲中,弓箭手集結完畢。
萬馬奔騰中,將領揮手,箭矢組成一團烏雲飛了過去,弓箭手趕緊後撤。
箭矢落地,製造了一片空白地帶。但隨即被後續的敵軍填滿。
“嘭!”
巨大的碰撞聲中,前方的明軍陣列被撞飛了幾排。
但敵軍被迫減速。
隨即,雙方就陷入了膠著狀態。
敵軍士氣高昂,恨不能馬上殺進城中燒殺搶掠。
而明軍帶著上次大捷的高昂士氣,拚死反擊。
雙方不斷反複衝殺,當明軍右翼出現了崩潰跡象後,沙亦不大笑,“明軍還是明軍,哈哈哈哈……”
就在崩潰處,殘餘明軍竟然發動了反撲。
他們在一個副百戶的指揮下集結起來,朝著突入的敵軍不斷衝殺。,
本以為能輕鬆擴大口子的敵軍被擋住了。
沙亦不的笑聲戛然而止,不解的道:“這不像是大同明軍!”
中軍,明軍將領們也看傻眼了。
“這是我大同邊軍?”
“怎地,像是脫胎換骨了。”
人馬,還是那些人馬。
但,精氣神已經不同了。
徐立目光複雜的看著蔣慶之。
少年權貴在陽光下眯著眼,平靜的看著戰場。
徐立喃喃的道,“元輔,這不是你等口中的沙場新丁,他就像是個久經沙場的宿將!”
胡宗憲雙拳緊握,看到緊張處,不禁脊背汗濕。
當後隊衝上來,堵住了口子後,胡宗憲渾身一鬆,汗出如漿。
他發現蔣慶之依舊麵不改色,不禁讚道:“伯爺的戰陣天賦,怕是天下罕有。”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蔣慶之前世在南美
帶著反政府武裝,和政府軍廝殺,和鷹醬的人馬廝殺……
早已是身經百戰。
而且那是熱兵器,上了戰場,隨時都有可能被一發子彈乾掉。
和那個時候相比,眼前的冷兵器征戰,對蔣老板來說危機感不是很強烈。
“明軍堅韌!”
第一波攻擊無果,帶隊將領來請罪。
沙亦不冷冷的道:“這不是張達的麾下,可有俘虜。”
“有!”
幾個明軍軍士被拖來——方才被敵軍突破時,他們不幸被俘。
“此戰可是有援軍?”
沙亦不問道。
第一個明軍不答。
“殺了。”
第二個呸了一口。
“殺!”
第三個明軍跪下,崩潰了,“是……是有援軍。”
“誰?”沙亦不問道。
“京城來的虎賁左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