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廋了。”嘉靖帝看著蔣慶之,乾咳一聲,“可見沒有女人就是不方便。”
蔣慶之無語。
朱希忠心想您倒是看看我啊!
嘉靖帝看了朱希忠一眼,“朱卿……大有長進。”
朱希忠挺直腰板,可嘉靖帝隨後把目光轉向蔣慶之,板著臉道:“一去就殺人,殺人就罷了,貿然出擊,就不怕敵軍有詐嗎?”
蔣慶之愕然,“陛下,臣去之前,就問過草原走私販子,知曉俺答最近忙著內部之事,不可能大舉入侵,臣這才一到大同就出城尋敵決戰。”
那兩個牛肉販子給蔣慶之提供了情報,覺得沒什麼價值。卻不知蔣慶之用這個消息做出了最大膽的決策,一舉擊敗敵軍。
“年輕氣盛,可見少了靜氣功夫。回頭在家好生修煉。”嘉靖帝狐疑的看著蔣慶之,“朕覺著你這個猴兒怕是不肯。要不,隨著朕一起修煉吧!”
“彆!”蔣慶之一想到和道爺修道,就覺得生無可戀,“臣一定在家好生修煉。”
嘉靖帝一臉嫌棄,“你這猴兒若是在身邊,必然攪的朕道心不穩。且去!”
蔣慶之告退,走到殿外,一拍腦門,回身道:“陛下,臣的賞賜呢?”
嘉靖帝板著臉,“回頭再說。”
關於蔣慶之此戰,朝中頗多爭議,有人說蔣慶之雖然有功,但逼迫大同守軍出戰太過荒唐,若是使者都有樣學樣,此後邊軍是聽主將的,還是聽使者的?
還有人攻訐大同總兵張達,說他諂媚逢迎蔣慶之,無恥。
等蔣慶之和朱希忠走後,黃錦鬆他們回來,就見嘉靖帝冷冷的道:“慶之這娃差點連功勞都忘了。可有人卻無功而厚顏求賞。無恥!”
黃錦知曉這話說的是誰,說的是戶部的幾個官員。捷報到了之後,戶部論功行賞,報上來幾個官員,說是輸送糧草有功。
可皇帝的表弟都還沒賞賜,你們急個啥?
嘉靖帝幽幽的道:“那些人想把朕困在西苑,可卻沒想到,朕多了慶之這隻手。”
帝王之手。
這是對臣子的最高評價。
黃錦心中一酸,但旋即想到自己是宮中人,該酸的是陸炳。
……
蔣慶之急匆匆回家。
第二戰後,大鼎遲遲沒給出獎勵,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若是被抹殺了怎麽辦?
若是又穿回去了怎辦?
在巷子口,蔣慶之下馬,心想穿回去難道不好嗎?
他楞了一下,隨即笑了。
“恭賀伯爺!”
街坊們聞訊出迎。
蔣慶之笑著拱手。
到了家門外,他見鄰居家有人,就問道:“隔壁賣了?”
“賣了。”富城說道,看了孫重樓一眼,見這娃依舊活蹦亂跳,這才放心,“伯爺走後,家中一切照舊,那些花兒老奴親手收了,按照伯爺的吩咐晾曬在屋簷下。隻是那東西有些嗆人。”
嗆了才好啊!
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辣椒,讓蔣慶之急切的想來一頓火鍋。
卻不知鄰居家看熱鬨的人群後麵,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女,急匆匆跑回後院。
“小姐小姐!”
正在書房寫文章的肖瑾問道:“可見到了?”
丫鬟用力點頭。
“可是凶神惡煞的模樣?”肖瑾早已腦補過了蔣慶之的模樣。
“小姐,那人……俊美如同潘安。”
“就會胡說,對了,先生哪去了?”
“先生拿著酒葫蘆在喝酒呢!”
“先生才華出眾,就是長的有些著急,還喜歡喝酒……”
肖家後門,一個白胖子坐在台階上,舉起酒葫蘆灌了一口。
“舒坦!”
……
第二日,蔣慶之睡了個懶覺,起床吃早飯後,準備出去轉轉。
胡宗憲也要出去訪友,蔣慶之告誡道:“小心嚴黨的人。”
老江湖胡宗憲當下隻是嚴黨外圍人員,所以笑道:“伯爺放心。”
蔣慶之吃完飯,肩頭托著多多,從後門出去。
沒辦法,從昨日得知他回來開始,媒人就沒斷過。
年少的權貴,長得俊美如潘安宋玉,且此次大捷,更是讓人看出了這位帝王表弟的未來不可限量。
這等金龜婿,出手晚了,能把腸子悔青。
蔣慶之悄然出了後門。
看看左右,左邊還好,沒人。
右邊鄰居家後門外站著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正高舉雙手。兩個混混一個拿刀子頂著他的胸口,一個正在搜身。
“是個窮鬼,大哥,隔壁有人,看著是頭肥羊!”
搜身的混混回頭看到了蔣慶之,大喜。
男子見到蔣慶之也是大喜,“哎!聽說過越中十子嗎?”
蔣慶之搖頭,準備走人。
“我乃徐渭。”男子道:“我若死了,大明十年後便少了首輔!”
孫重樓不禁大笑,“你這人好不要臉,看你窮酸樣,還什麼十年後必然是大明首輔,哈哈哈哈……”
可蔣慶之沒笑。
一個混混持刀過來,“跪下,彆等爺爺動手!”
蔣慶之沒搭理他,問男子:“你說自己叫什麼?”
“爺爺叫你跪下……”混混見他無視自己,便想動手。
呯!
孫重樓一腳踹飛混混,蔣慶之走過去。
剩下一個混混突然身體一顫,“您是……”
他看看隔壁後門,想到了傳聞中的那位少年權貴,突然跪下,“伯爺饒命。”
死裡逃生的男子坐下,不說渾身癱軟,也不感激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把腰間的酒葫蘆取下來,仰頭灌了幾口。
然後,拱手。
一臉狂傲的道:“在下山陰徐渭,徐文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