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一步:太子你還不是皇帝,就迫不及待想行使帝王權力了嗎?
天地良心,裕王沒想那麼多,
但宮中人總是會把貴人的話掰開、揉碎了來咀嚼。
太子微笑著,眸色卻冷了,身後走出秦利,說道:“裕王殿下對太子無禮如此嗎?”
事情升級了。
裕王眸子一縮,看著太子,“臣弟不敢。”
他表示了臣服和退讓之意。
太子猶豫著,秦利卻說道:“殿下寬容,可終究東宮不可輕慢!”
太子威嚴不可侵犯!
這是鐵律!
除非皇帝流露出對太子的不滿,否則誰侵犯了太子的威嚴,便是在侵犯帝王威嚴。
……
“這是故意的。”
老地方,景王雙手抱臂靠在木柱子上,譏誚的道:“從父皇賞賜了表叔戒尺開始,我就在等著太子出手。隻是沒想到卻是拿你來開刀,不過也是,畢竟你是老三,我是老四。”
裕王雙手托腮,“我都說了不和他爭什麼,我也沒這個本事不是。可太子……”
“匹夫無罪。”景王說道:“表叔越顯眼,太子就越忌憚咱倆。”
裕王苦笑,“可表叔並未有站隊的意思啊!”
“可太子感受到了威脅。”
“那要咱們怎麼辦?”
“咱倆還不到就藩的年紀,唯有表叔做出退讓。”
“那麼今日太子弄這麼一出,便是逼迫表叔向他低頭?”
“對。”
景王在裕王的身邊坐下,“你覺著如何?”
裕王單手托腮看著他,“早知道他是在逼迫表叔,我就該寸步不退。”
“你就不怕被收拾?”
“怕!但我更怕表叔因我而被牽累。”
“那麼……”景王突然放低了聲音。
“嗯!嗯……”裕王不時點頭。
“哇!你好陰!”
“這是智慧!”
……
齋醮進行到了尾聲,蔣慶之也準備撤了。
走在宮中,看著漸漸熟悉的景物,蔣慶之回想起了先前嘉靖帝的一番話。
——慶之,為人父不易!
這莫名其妙的話,讓蔣慶之不明所以。
但嘉靖帝這個爹當的確實是不容易。
為了兒子的安危,強忍著父子親情不見麵。
“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就在前方。
蔣慶之止步。
看著太子和身邊的秦利走過來。
……
“父皇,孩兒請就藩!”
裕王和景王跪在嘉靖帝身前。
裕王雙眸紅腫,袖口中,一坨生薑被他緊緊握著。
景王神色頹然,麵色蒼白如紙,仿佛是經受了什麼重大打擊。此刻他的寢宮中,兩個宮人在嘀咕。
“殿下怎地腹瀉了?”
“天知道。”
“拉的好厲害。”
嘉靖帝嗯了一聲,淡淡道:“誰教的?”
兩個皇子相對一視。
“並無人教。”
嘉靖帝睜開眼睛,“太子是太子
,你二人是你二人。”
景王抬頭,“父皇,我和三哥對太子尊敬有加,可……太子忌憚。”
“嗯?”
嘉靖帝看著二人。
不知過了多久。
他擺擺手。
二人告退。
嘉靖帝看著兩個兒子出去,幽幽的道:“為人父難,為天家父,難上加難。”
……
“其實孤一直很好奇表叔的滿腹才華,更想請教一番。”
太子的微笑無懈可擊,帶著少年的乾淨,和一種叫做禮賢下士的味兒。
隻是蔣慶之不喜歡這等矜持的笑。
秦利也在笑。
眼底卻都是冷意。!
秦利想過蔣慶之的許多種應對方式。
但就是沒想到他會這樣……
蔣慶之蹙眉看著太子。
“誰教你的?”
太子一怔。
蔣慶之突然伸手過來,太子想避開,但卻在最後時刻忍住了。
蔣慶之拍拍他的肩膀,很自然的動作。
就如同拍著自己小老弟的肩膀。
壓根沒有半點對太子的敬畏。
蔣慶之歎道:“莫要把一切都想的那麼糟糕。你兩個兄弟沒你想象中的那麼陰險,沒那麼壞。至於我,說實話,什麼從龍……”
蔣慶之看著秦利,“你等彆整日吃飽撐的,蠱惑太子玩弄權術。”
“長威伯!”秦利剛想駁斥,蔣慶之再度拍了一下太子的肩膀。
“我若是願意,寧可在蘇州府做一富家翁,也不願跳進京城這個富貴圈裡……”
蔣慶之指著秦利,“和這等人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之下,讓我覺得惡心!”
他大步而去。
秦利回身,麵色鐵青,“長威伯,你竟敢對太子無禮嗎?”
蔣慶之沒回頭舉起右手。
一根中指明晃晃的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