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賊啊!”
一個黑影在街上狂奔,身後幾個軍士緊追不舍。
“抓住他!”
賊人回頭看了一眼,罵道:“老子追風腿……”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賊人回頭,就見數騎從前方街角轉彎,馬背上的騎士隨著馬兒的急速轉彎而自然傾斜,騎術了得。
“止步!”
幾個軍士喝道。
“夜間不許打馬疾馳,下馬!”幾個軍士拔刀。
噠噠噠!
馬背上的騎士恍若未聞,賊人大喜,知曉這是有急事兒的人,他順勢就想脫身。
有急事兒的人,誰會幫官兵抓賊?
中間的騎士指指賊人,一騎衝了出來,俯身,手中的木棍子猛地攔腰砸去。
嘭!
賊人撲倒。
數騎依舊往前疾馳。
“止步!”
幾個軍士持刀而立。
當先的騎士喝道:“長威伯有急事,讓路!”
“不許……”一個軍士剛扯著嗓子厲喝,帶隊老卒罵道:“避開!”
幾個軍士避開,看著數騎疾馳而過,年輕軍士問道:“王頭,不是說夜裡不許打馬疾馳嗎?”
老卒說道:“那是長威伯。能讓長威伯夜裡疾馳的事兒,你覺著咱們能擋得住?小子,教你個乖,規矩是死的,可人卻是活的。”
年輕軍士茫然,老卒拍拍他的肩膀,“彆人也就罷了,長威伯從未為難過咱們這等苦哈哈,可見今夜確有急事。對了,拿下那個苟日的,竟敢去侯府中偷東西……”
“這是功勞啊!”
“可不是。”
老卒說道:“換了彆的權貴,哪會管什麼賊人。也隻有長威伯了。小子,這等權貴,彆說是犯禁,就算是他要毒打誰,老子都願為他把風。去,看看那賊子偷了什麼。”
幾個軍士過去按住了慘嚎的賊人,一人拿起包袱,突然一怔。
“不對。”
老卒問道:“什麼不對?”
軍士手一抖,包袱打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跌落下來。
“王頭!”
尖叫聲中,王頭衝了過來。
“燈籠!”
王頭接過燈籠,光暈散開……
一顆齜牙咧嘴的人頭在衝著他獰笑。
“出事了!”
“出大事了!”
……
蔣慶之一路疾馳到了國公府,管家和一個侍女在大門外等候。
寒風凜冽,蔣慶之帶著幾個護衛下馬,看著他臉頰通紅,管家說道:“趕緊給二老爺上薑茶。”
“先忙正事。”蔣慶之乾咳幾聲,覺得肺腑裡發癢。
他急忙點了一支藥煙,深吸一口,又咳嗽了幾下,“帶路。”
還沒到地兒,就聽到裡麵朱希忠在喝罵:“老子堂堂成國公,怎地有你這等逆子?從小讀書就偷奸耍滑,讓你背書你糊弄老子,讓你寫文章你敷衍了事……就你這等蠢貨,承襲了國公府,也隻會給列祖列宗丟人!”
“大郎,下來吧!被人知曉了你還做不做人了?丟人啊!”
朱希忠的妻子嗓子都沙啞了。
蔣慶之走進院子,朱希忠聞聲回頭,“慶之。”
朱希忠的妻子苦笑,“叫慶之看笑話了。”
“今夜為何發作?”蔣慶之問道。
“不知。”一個侍女說道。
蔣慶之見侍女眉眼靈活,便蹙眉問道:“誰值夜?”
富貴人家的孩子,晚上睡覺時,臥室裡有專人值守,以防各種意外。
一個仆婦上前,“二老爺。”
竟然是個醜婦人。
蔣慶之嘴角抽搐,心想這兩口子是擔心朱時泰提早吃禁果,故而弄了個讓他下不去手的女人值夜。
“說。”
“昨夜小國公睡的不大安穩,老是掀被子,半夜時奴聽到他把被子儘數掀開了,便想勸,可剛開口,小國公就發作了。”
“這是孽障啊!”朱希忠歎道。
“家門不幸!”朱希忠的妻子惱火的道。
“孽障也是你們生的。”蔣慶之說道。
“慶之。”朱希忠看著屋頂的兒子,“大郎從未這般瘋癲過,就怕他往下跳。”
“慶之上次是用什麼法子治好了大郎?”朱希忠的妻子問道。
“給了他一巴掌。”
“要不……”朱希忠說道:“再給他一巴掌。”
朱希忠的妻子有些糾結,但在挨一巴掌和跳下來跌斷腿之間,選擇了讓兒子挨一巴掌。
“你們覺著,那孩子能讓我慢慢爬上去?”
蔣慶之說道。
“那怎麼辦?”
“涼拌!”
蔣慶之叼著藥煙,拒絕了孫不同遞來的棍子。他本以為嚇唬一番就能解決問題。可如今看來,這孩子今夜是來了個總爆發。
屋頂飛簷的後麵些,朱時泰靜靜的站在那裡,昏暗中看著恍若一尊雕塑。
“慶之,咱們說了許久,沒用!”朱希忠苦笑,先前兩口子苦口婆心的勸說,威脅……一應手段都用上了,可毛用沒有。
“你們身在局中,哪裡知曉這小子在想什麼!”
蔣慶之沒好氣的道,然後抬頭說道:“小子,想不開了?”
雕塑動了一下。
蔣慶之微微一笑,“我這裡有個故事。”
大爺,大哥,都啥時候了,你還講故事……朱希忠無奈捂額。
“要不,請幾個高僧來?”朱希忠的妻子低聲道:“大郎這分明是中邪了。對,定然是中邪了。”
“讓人悄然去,莫要聲張。”朱希忠沒辦法了,也隻好病急亂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