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的發明有些偶然性,據聞當年某位煉丹的高人把幾種原料混在一起丟進丹爐中,就在他等著金丹大成時,轟的一聲,娘的,丹爐炸了。
西方人看到這個場景,第一反應是用來殺人。
而中原人發現這個寶貝,第一反應是……
喜慶!
咱用它來取代爆杆豈不正好?
和平幾乎鐫刻進了這個民族的骨髓之中,以和為貴,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好戰必危……
這個民族從誕生之日起,戰爭幾乎就沒停過。
經曆的多了,所謂淋過雨的人知曉淋雨的痛,於是便渴望陽光能普照世間。
但曆史大潮浩浩蕩蕩,那些渾身臭烘烘的,被中原王朝視為蠻夷的異族,靠著中原人發明的火藥不斷攻城伐地,最終把堅船利炮開到了東方的海岸線邊上。
——開門,自由貿易!
自由貿易自然是不可能的,隨即這個老大民族的大門被火藥轟開,由此開始了一段漫長的屈辱史。
……
“這些是什麼東西?”
豐源樓的後花園,小水榭內,陳湛打開了盒子,把裡麵的七八種材料拿出來。
“這是硫磺,硝石,木炭。”
韓瑜仔細扒拉著,問道:“蔣慶之買了多少?”
陳湛說道:“數百斤。”
楊清拿起一塊雄黃石,“昨日說是今日出遊,有什麼墨家寶貝要展示。和這個可有關聯?”
陳湛搖頭,“不知。不過伯府內最近一陣子隱隱有些動靜,仿佛在營造些什麼。”
“難道蔣慶之要服散?不對。”韓瑜搖頭,“莫非墨家弄出了什麼丹藥,也不對。若是有上好丹藥,他隻需進獻給陛下即可,何須百官同行?”
“老夫怎地想到了些什麼……”楊清喃喃道:“木炭,硝石,硫磺……這不就是火藥嗎?”
“對,定然如此!”韓瑜眸色一亮,“蔣慶之弄火藥作甚?”
“難道他弄了什麼火器?”楊清撫須,“不過兵仗局那邊據聞把火器能弄的都弄出來了,他這是要東施效顰不成?”
韓瑜蹙眉,“問問。”
有人去問了,回來說道:“最近新安巷連爆竹都沒響過。”
“那這是為何?!”楊清徹底懵逼了。
“他難道是想縱火?”韓瑜拍拍石桌,眼神淩厲,“是了,私下弄數百斤火藥,丟在哪家宅子中……隻需點燃……”
這個時代的火藥爆炸威力很是感人,用於縱火的作用更大些。
楊清沉吟著,良久說道:“若是如此,蔣慶之豈會公開采買這些東西?”
韓瑜坐下,緊皺眉心,“這廝究竟是弄了什麼東西?”
“等消息就是了。”楊清說道:“不如你我手談一局如何?”
……
墨家若是在朝堂上占據上風,我等該何去何從?
那些蠻子隻知曉殺人放火,把機械之術看得比修身養性重要百倍。且他們的某位巨子曾說:儒,婦人之術也!
諸位,莫要站錯地兒!
這幾日類似的聲音不斷在朝中各部回蕩。
抵製墨家!
抵製蔣慶之!
這股暗流不斷湧動。
故而當蔣慶之讓眾人後退後,大夥兒都不以為然。
有幾個官員甚至故意和他對著乾。
爺就是不退!
咋滴?
蔣慶之不咋滴,隻來了一句:“後果自負!”
那幾個官員從容自信的站在最前麵,距離道爺和蔣慶之少說十餘步。
他們甚至在談笑風生。
轟!
當爆炸聲傳來,與此同時,一股氣浪隨之席卷而來。
那些被卷起的碎石,以及那堵牆被蹦起的碎屑漫天飛舞。
硝煙彌漫中,道爺喝道:“拿開!”
孫不同拚死不拿。
依舊把盾牌擋在道爺身前。
“咳咳!”蔣慶之乾咳一聲,孫不同這才後退,“伯爺吩咐務必確保陛下無恙。陛下,小人無禮了。”
嘖!
這廝又給蔣慶之爭臉了。
道爺的眸色溫和了許多,但當他的視線轉到前方時,突然凝固住了。
硝煙漸漸散去,爆炸點周圍倒下了十餘頭羊,其它的不是受傷便是受驚。咩咩的叫喚著。
而那堵臨時修建的土牆此刻被炸塌了幾個口子。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不知過了多久,就見一個官員發狂般的衝了過去。
他衝到倒下的羊群中,跪在地上,努力提起一頭死去的羊,猛地回頭,“陛下,死了!死了呀!”
王以旂的大喊驚醒了百官。
“天神在上,這是火藥?”
“哎!馬兄你怎地跪了?”
幾個官員或是
跪著,或是五體投地趴著,瑟瑟發抖的在祈禱。
但比當初俺答部眾人的反應好一些。
“這是何物?”
朱希忠不敢置信的揪住小老弟,“娘的!你彆說是火藥,若是,哥哥我把它給吃了!”
火藥配比不是最佳,質量控製更是扯淡,到了萬曆之後,軍中將士甚至需要賣掉朝中配發的火藥,再去自行采買火藥來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