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招娣的吆喝聲格外爽朗,“最後一條腿了,誰要送小蔥兩把。”
摳門了些!
徐渭笑吟吟的站在邊上,看著女屠子舉起屠刀,輕鬆的把一條豬前腿給分割了。
一條腿賣完,楊招娣拍拍手,歡喜的抬頭。
徐渭衝著她笑了笑。
看著竟有些呆。
“這人怎麼傻乎乎的。”一個買菜的婦人說道。
……
羽林左衛。
“京衛大多都聯絡過了。”大堂裡,錢林的聲音輕輕回蕩著,“除去幾個想觀望的之外,其他人都說會策應咱們。若是蔣慶之在羽林左衛動手,他們便上疏……”
“好!”陳彬笑吟吟的對諸將說道:“這是一次機會,壓製住蔣慶之,京衛一切照舊!”
諸將都鬆了一口氣。
“弄死那狗東西最好!”
“此次借著機會讓他灰頭土臉就夠了。弄死……那是陛下的表弟,弄死他咱們都得死。”
“可咱們乾的那些事……”
“閉嘴!”
錢林喝住了諸將,陳彬看了他一眼,有些忌憚此人在軍中的威信,擺擺手,“都去吧!對了,這陣子操練都要認真些,莫要給蔣慶之找茬的機會。”
“領命!”
諸將告退。
錢林沒走,陳彬沉默著,良久問道:“那些人怎麼說?”
“他們說一切看朝中。”錢林微笑道。
“也就是說,他們不會露麵。”陳彬有些不滿。
“他們怎會露麵?”錢林覺得陳彬果然是蠢。
“知道了。”陳彬擺擺手,錢林告退。
目光複雜看著自己的副手出去,陳彬輕聲道:“以為本將不知曉你在串聯?裡應外合壓製住蔣慶之……可那蔣慶之乃是名將,你等能用什麼手段讓他铩羽而歸呢?”
錢林出去後,叫來幾個心腹將領。
“讓你等的人都警醒些,這兩日準備動動。”
“動動?”
“對,動一動。”錢林眸子裡都是冷意,“讓羽林左衛,讓京衛變成一個大坑,埋了蔣慶之。”
他想到了那人對自己說的話,不禁興奮不已,“不,是埋了那位墨家巨子!”
正如同蔣慶之所說,沒有單純的政治鬥爭,每一次政治鬥爭的背後都有著各自的利益訴求。
翌日,蔣慶之的奏疏按照程序進了直廬。
“爹。”嚴世蕃拿著蔣慶之的奏疏說道:“蔣慶之彈劾羽林左衛諸將瀆職。”
嚴嵩接過奏疏,“他前幾日看似偃旗息鼓,看來是在等著對方出手。羽林左衛卻毫無動靜……”
“毫無動靜,許多時候便是動靜。”嚴世蕃說道:“蔣慶之此刻動手,我覺著早了些。他忘記了一事……”
“什麼?”
“這不是整肅京衛,而是墨家對儒家的逆襲!”嚴世蕃冷冷的道:“蔣慶之低估了那些人。爹你等著瞧,好戲該來了。”
……
“羽林左衛這幾日頗為不安,陳彬等人頻繁聯絡京衛諸將,看來是準備聯手應對。羽林左衛操練很是認真……”
徐渭說道:“這幾日京衛操練都不錯,伯爺,動手的時機到了。”
“拿下羽林左衛,震懾京衛。”胡宗憲說道:“不過我以為,當嚴懲首惡,剩下的將領可放一手……”
“擔心他們抱團?”蔣慶之看看外麵的夕陽,“明日便去羽林左衛。”
他放著羽林左衛不動,便是在等對方出手。
可朝中這兩日卻毫無動靜,蔣慶之在猜測那些人是不是擔心被卷進京衛貪腐的漩渦中,惹來一身騷。
完成京衛整肅,就算俺答真的南下了,蔣慶之也有把握讓他大敗而歸。
“這是一次救贖!”
蔣慶之躺在床上,盤算著此次能收獲多少國祚。
不知多了多久,外麵有人敲門。
蔣慶之猛地睜開眼睛。
“伯爺,前院二位先生說有緊急事務。”
蔣慶之的腦子瞬間清醒,“這就來。”
“夫君。”李恬也醒了。
“睡你的。”蔣慶之穿上衣裳,說:“估摸著是朝中出了什麼事,我去去就來。”
大晚上的能出什麼事兒?
彆是道爺……蔣慶之眉心緊鎖。
前院,徐渭和胡宗憲看著神色嚴肅,護衛們竟然都集結起來了。
“何事?”蔣慶之問道。
“伯爺,就在先前府軍右衛突然騷動,有將領被殺!”
蔣慶之一怔,旋即明白了。
“聲東擊西!”
胡宗憲沉聲道:“他們用羽林左衛拖住咱們,實則發難的是府軍右衛。”
這是一次精心準備的突襲。
夜色下,蔣慶之抬頭。
“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