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蔣慶之覺得自己枉做小人,便去廚房鼓搗了一番,提著兩個罐子去了西苑。
都是老熟人,蔣慶之打開罐子,一股子香味襲來,侍衛們垂涎欲滴,蔣慶之笑道:“來一口?”
“伯爺又在逗小人了。”侍衛們知曉這是給道爺的,趕緊幫他把蓋子蓋上。
蔣慶之提著兩個罐子到了永壽宮時,道爺正在殿前的空地那裡練拳。
這太陽都偏西了,您這不怕引來太陽真火?
蔣慶之腹誹著,把罐子擱一邊,自家席地坐下,招手叫來黃錦身邊的小內侍。
“叫啥?”
“張童。”
“多大?”
“十三。”
這小內侍看著比裕王和景王小了許多,但卻格外純真。
白白嫩嫩的張童有些怯生生的,黃錦乾咳一聲,“張童才將到陛下身邊,你莫要欺負他!”
“我是那等人嗎?”蔣慶之笑道。
道爺一套拳打完,張童小跑著過去遞上布巾,仰頭問道:“陛下可要喝茶?”
“新來的還不知陛下的習慣。”黃錦站在蔣慶之身邊,“彆欺負他!”
“你說第二次了。”蔣慶之沒好氣的道。
“你進宮多次,何曾對誰這般問過話?”黃錦冷笑。
蔣慶之說道:“我隻是看著他的眼睛,覺著有些自慚形穢罷了。”
黃錦一怔。
道爺看著仰頭的張童,微微頷首。
張童小跑著過去,“陛下要喝茶,快些!”
“哪來的?”蔣慶之問道。
“說是家中窮了揭不開鍋了,三兄弟都爭著想進宮,大半夜的他娘在哭,說三個孩子誰去都不忍,張童聽到了,便去了廚房,拿著菜刀……”
蔣慶之:“……”
“這娃當夜就差點就死了。”黃錦唏噓道:“看著他,倒是讓咱想到了自己當年。”
道爺走了過來,蔣慶之起身,“這天不錯,臣想著適合飲酒,可家中娘子卻說臣這身子骨要少喝。您說這男人喝酒,老娘們嘀咕什麼呢!臣一惱火,便來陛下這裡蹭一頓。”
嘉靖帝擺擺手,黃錦低眉順眼的去安排。
“帶了什麼?”
道爺嗅了一下。
“這一罐是清燉羊排,這一罐是鹽菜扣肉。您吃的清淡,便吃羊排,臣重口吃扣肉。”
“扣肉?”
飯菜擺好,罐子裡的菜弄出來。
羊排果然清淡,看著清湯寡水的。
道爺吃了兩塊,讚道:“食物越是清淡,越能吃出本味。比什麼美味佳肴都動人。”
“吸溜!”他說話的功夫,蔣慶之吃了兩片扣肉,一臉美滋滋的模樣。
“不是要飲酒嗎?”道爺指指酒杯,黃錦過來準備倒酒,道爺搖頭,“讓他倒。”
蔣慶之擦擦手,給道爺和自己滿上。
“這一杯,敬您。”蔣慶之一飲而儘。
道爺喝了半杯。
蔣慶之連敬了幾杯,沒多久便有些微醺。
“京衛之事臣一直想直接說,可想來想去,這事兒臣有些臨陣脫逃的嫌疑。”蔣慶之抿了一口酒水,“最近這陣子,臣有些疲憊。”
嘉靖帝看著他的眉眼,“你長得……和母親有些像。”
蔣慶之樂了,“我像姑母?”
嘉靖帝點頭,問道:“想出京?”
道爺啊!
您這是不讓人活了是不?
蔣慶之點頭,“是。”
“也好。”嘉靖帝夾了一片扣肉,入口即化的口感讓他不禁讚道:“不錯。”
“臣親手做的。”蔣慶之得意的道:“若論吃,臣敢說自己天下第一。”
“地方官你定然是不肯做的。”嘉靖帝喝了一口酒水,“北麵俺答偃旗息鼓,想來近期會很安靜。”
蔣慶之覺得自己的想法在道爺眼中無所遁形。
“前陣子倭寇在東南鬨的有些不像話,朕記得你當初曾在發配路上鼓動官兵擊敗倭寇。”嘉靖帝緩緩說道:“你這是想去一趟?”
蔣慶之心中一喜,“是。”
嘉靖帝說道:“東南官兵麵對倭寇束手無策,虎賁左衛也未曾出過海,你若是沒把握,朕這裡另行安排人去……”
“陛下!”蔣慶之握著酒杯,“彆的事兒臣可以謙讓,唯有此事……就算是二位皇子和臣爭,臣也寸步不退。”
他的眼中恍若多了兩團火焰。
“殺倭寇,臣,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