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這一步走出去了,就在這一步走出去的同時,蔣慶之用這番話給儒學定位,也給墨家定位。儒學,落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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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墨學,當興!
這位巨子未來會如何?
他和墨家會對朝堂產生什麼影響?
嘉靖帝眸色幽深,但熟悉他的黃錦看出來了,道爺此刻的心情頗為激蕩。
沒有哪位帝王願意被儒家壓製!
但儒家一手遮天,帝王也隻能妥協退讓。
如今霹靂一聲響,蔣慶之帶著墨家閃亮登場,讓道爺看到了另一條出路。
他聽到道爺輕聲道:
“儒家已死,有事……燒紙!”
從前漢獨尊儒術以來,儒學和儒家的地位就一直在蒸蒸日上。到了前宋時已然形成了壓製帝王的態勢。
士大夫們用儒作為紐帶,用科舉和優待士大夫作為手段,把天下儒家子弟連成一體,導致前宋帝王威權前所未有的孱弱。
到了大明,太祖皇帝登基後,招募天下士大夫出仕,卻被抵製。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儒家的巨大威脅。
嘉靖帝去了後宮,盧靖妃再度專寵,宮中再度多了些針紮小人的咒罵。
“以太祖皇帝的性子,就該棄之不用。可不用儒家子弟能用誰?”
嘉靖帝目光炯炯,仿佛年輕了十歲。
盧靖妃給他送上茶水,“臣妾雖不知外界事,不過也曾聽聞過南北榜。”
“正是因為不得不用儒家,故而隻能妥協退讓。不過太祖皇帝何等人,這裡退讓了,自然會從彆處找補。”
“太祖皇帝找補了?”盧靖妃笑道:“臣妾愚鈍,卻從不知。”
道爺喝了一口茶水,眸色幽幽,“太祖皇帝殺文臣如殺狗,你真以為隻是為了肅貪?”
盧靖妃悚然而驚,“您是說,太祖皇帝這是在報複?”
“不隻是報複,且是做給天下人看。”嘉靖帝說道:“儒家貪鄙,前腐後繼。”
“臣妾聽聞太祖皇帝曾令剝皮實草……”
“可這等酷烈的手段也攔不住那些文臣前腐後繼。”嘉靖帝微微挑眉,“今日這場辯論令朕暢快淋漓,大快人心。”
盧靖妃目光複雜的看著這位帝王,知曉在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下,依舊蘊含著無數不甘。
當年革新未果,被楊廷和等人聯手壓製。
蟄伏西苑多年,盧靖妃本以為嘉靖帝的雄心壯誌儘皆消散,沒想到……
“墨家這第一步走出去了,朝堂那邊嚴嵩等人都能鬆口氣。”
……
“大膽如斯啊!”
嚴嵩今日無心理事,而是在反複琢磨著蔣慶之的那番話。
“爹,可蔣慶之說的那些幾乎無懈可擊。”嚴世蕃說道:“特彆是盛世,從未有人從這等地方剖析出盛世的來由。不是什麼儒家的功勞,而是順勢而為成的事。
儒家功勞有沒有?有,初期穩定天下,治理天下。但那也隻是維持之功。
盛世來自於王朝初期耕者有其田……來自於那支虎狼之師。誠哉斯言!”
“哦!”嚴嵩含笑道:“我兒一向自視甚高,怎地,今日竟然對蔣慶之讚不絕口。”
“我從未質疑過儒學與儒家,不,爹,我是從未想過去質疑這一切。可蔣慶之的這番話卻令我想到了許多。”
嚴世蕃聲音低沉,“這個儒學……果真是治世之學嗎?”
“住口!”嚴嵩低喝,“此等話不可說。”
“我知。”嚴世蕃歎道:“蔣慶之能說,那是因他身為墨家巨子。而我,以及爹都是儒家的受益人,若是說出這等話,便是忘恩負義。”
“不過爹。”嚴世蕃眸中多了笑意,“蔣慶之這番話出口,他和儒家便再無轉圜的餘地。那些人會盯著他,尋機出手。而咱們這裡就能少了許多麻煩。”
嚴嵩淡淡的道:“甚至會多不少朋友。”
嚴世蕃微笑道:“蔣慶之有句話,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有蔣慶之頂在前麵,咱們就能從容施政。爹,其實儒家那一套虛無縹緲,真正治國之術,還得是自己琢磨……不過墨家有何治國之術呢?爹……”
嚴世蕃聽到了鼾聲,回頭一看,嚴嵩仰靠在椅背上,嘴巴張開,竟然睡了。
室內無風,那斑駁的頭發垂落在鬢角,和臉上的皺紋融在一起……
嚴世蕃拿了一床薄被出來,輕輕為嚴嵩蓋上。
他走出值房,外麵有人等候。
“小閣老……元輔可在?”
嚴世蕃輕聲道:“有事晚上再說。”
“是。”官員拿著文書走了,嚴世蕃看到趙文華急匆匆走來,便指指外麵。
二人走遠了,嚴世蕃才問道:“何事?”
趙文華說道:“有人彈劾王以旂圖謀不軌。”
“理由!”嚴世蕃淡淡的道,眼中有不屑之色。
“兵部丟失了重要文書,事關對俺答部的謀劃。”
“文書丟了和王以旂何乾?”
“文書就一份,就在王以旂那裡。”
嚴世蕃蹙眉,旋即歎道:“王以旂是墨家大將,這一下……正中要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