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慶之看來,武學必須要搶在天下將門怨聲載道之前完成招新任務。
為此他把王以旂也拉了進來。
王以旂忙得不行,便丟出吳華來做擋箭牌。
“兵貴神速,第一批學員儘數從京畿一帶軍中選拔。”蔣慶之說道。
“如此,在將門群情激昂之前做成事實。長威伯高明!”吳華化身為頭號蔣吹,乾勁十足。
“誰來教授學生?”道爺令人去問蔣慶之。
“馬芳可暫代教授,另外從九邊抽調一批非將門出身的將領,秦源也算一個。”蔣慶之早有打算。
“馬芳是誰?”
……
虎賁左衛,馬芳沉默的在整理著自己的被褥。
“馬小旗。”
一個軍士出現在門外,“指揮使讓你去一趟。”
馬芳去了大堂。
顏旭和人正在說話,指指邊上,示意馬芳等等。
那人看了馬芳一眼,顏旭說道:“說實話,本官也不願放人,可伯爺既然開了口,那沒二話。馬芳,來。”
馬芳上前行禮,那文官男子仔細打量著他,“隻是個小旗?”
“正是。”顏旭笑道:“彆小覷了他,若非……罷了,這些說了在你等眼中便是自吹自擂,且等著看。”
文官男子頷首,“馬小旗。”
“是。”馬芳站好。
“本官武學學正楊海清,兵部那便抽調你去武學暫代教授一職。你可願意?”楊海清仔細看著眼前這個小旗官,心想這等鯉魚躍龍門的好事兒,換誰都得狂喜過望。
馬芳平靜道:“是。”
沒有狂喜,甚至沒有任何情緒。
嘖!
楊海清有些驚訝,“如此,你便跟著本官去武學。”
等二人走後,顏旭有些納悶的道:“按理馬芳早就該升遷了,可伯爺卻叮囑我壓著他,這是為何?”
吳華的辦事效率令人瞠目結舌,不過五日,第一批學員就到了京師。
渾身的疲憊還未曾消散,開學典禮就開始了。
百餘學生站在校場上看著頗為不打眼。
“後續會從九邊選拔一批,第一批學員大約四百人左右。”蔣慶之給道爺介紹著情況。
“四百人,往各處衛所一扔,太少。”嘉靖帝說道:“膽子放大些。”
蔣慶之覺得道爺越發奔放了,他苦笑道:“陛下,先生不夠。再有,第一批太多,也會讓將門如芒在背,不如一步步來。”
“記住,膽子大些,再大些!”
“是。”蔣慶之不時看一眼嘉靖帝,覺得表兄好似被人換了芯子。
“陛下,時辰到了。”
有人來稟告。
時辰是道爺親自看的,不,是親自算出來的,說什麼正當其時,利殺伐。
嘉靖帝走到前方,看著這數十學生,心中卻在想著當初……
他和楊廷和的蜜月期非常短暫,結束後,君臣之間近乎於死敵。
時光荏苒,楊廷和墳頭草都三尺高了,而嘉靖帝卻從西苑中走了出來。
楊先生,你可失望了嗎?
嘉靖帝開口,“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數十學員沒想到竟然還能得到帝王教誨,興奮不已。
一番鼓勵居多的話後,蔣慶之上前。
“你等算是半個天子門生。”
這話讓學員們麵色漲紅,蔣慶之估摸著不少人的血壓離爆表不遠了。
“陛下為何青睞你等,皆因大明的犁,無可種之地。”
蔣慶之說道:“大明內部流民越來越多,他們該去向何處?我們手中的長刀,該為何而戰?”
他知曉說的越多,作用越小,便指著遠方說道:“誰願意成為陛下手中長刀,去為大明,為陛下征伐不臣?”
“願為陛下效死!”百餘人齊聲高呼。
“誰願意成為陛下手中長刀,去為大明的犁,尋找大明的地?”
“願為陛下效死!”
蔣慶之高呼。“誰願意在百年後,在史書中留下吾輩悍不畏死,為大明浴血的美名?”
一個個學員麵色漲紅如血。
一隻隻手臂高舉。
“願為陛下效死!”
蔣慶之回身,“陛下,這是大明和您的虎賁!”
嘉靖帝走過去,看著那一雙雙狂熱的雙眸,他止步。
“這條路注定風雨交加,但朕,不會停下腳步。誰願意跟隨?”
一個個學員跪下。
就如同風吹過的稻田。
……
“第一批隻有百餘人,蔣慶之一番鼓動,號稱天子門生……”
仇鸞在喝酒,幾個武勳老兄弟在發牢騷。
“按理京衛重建,就該是咱們的用武之地,不說指揮使,指揮僉事總是能做的吧?可陛下卻不聞不問,寧可用哪些名不見經傳的蠢貨。”
“這是蔣慶之的蠱惑。”
“喝酒喝酒。”
“喝個屁的酒,再這般下去,咱們就成破落戶了。”一個武勳砸了酒杯,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惱怒,麵色赤紅,“原先咱們還能仗著在軍中的人脈延續富貴,武學一開,那些學生和咱們再無半文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