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了?”
陳素大怒,“六個好手圍殺一個小旗官,竟然失手了?”
管事束手而立,“小人打聽過,說是那馬芳渾身浴血,竟然死戰不退……”
陳素罵道:“那些蠢貨,對了,可留下了痕跡?”
管事搖頭,“並未留下痕跡。”
陳素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他隨即令人送來酒菜,自斟自飲,為自己壓驚。
喝的醺醺然後,陳素笑道:“此次讓你的人死裡逃生,可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蔣慶之,你的身邊人此刻定然人心惶惶吧?哈哈哈哈!”
……
“出了何事?”
裕王和景王來到伯府,見仆役們神色肅然,而孫不同等人更是不見蹤影,僅有的幾個護衛殺氣騰騰的模樣。
“一言難儘。”富城輕聲道:“馬芳從武學歸來被圍殺,伯爺震怒!”
“誰乾的?”景王問道。
“不知。”富城說道:“伯爺說等馬芳醒來再說。”
裕王二人回宮後,把此事令人告之嘉靖帝。
“誰乾的?”嘉靖帝蹙眉,“讓錦衣衛……對了,慶之此刻如何?”
“說是怒不可遏,府中護衛幾乎儘數出去尋找線索。”楊錫恭謹的道。
“如此,朕插手反而不好。罷了。”嘉靖帝眯著眼,“朕想起來了,那馬芳不是慶之的弟子嗎?”
黃錦說道:“陛下所言不差,奴婢也想起來了,那馬芳原先是宣府總旗,因觸怒上官險些被殺,被長威伯救下後收為弟子,據聞用兵頗有些天賦。”
作為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也就是皇帝口中的大伴,皇帝信任是第一位,但能力更是重中之重。
就如同此事,道爺提及了馬芳,黃錦就得搜刮自己的記憶,把馬芳的事兒交代清楚,以供嘉靖帝參考。
記憶力,判斷力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有人曾吹捧黃錦,說他若是放到地方,做一任巡撫也沒問題。
道爺聽聞這番話當時也隻是笑了笑,並未嗬斥,這便是對黃錦能力的肯定。
芮景賢在側,聽到這話不禁抬頭,眼中多了忌憚和嫉妒之色。
“難怪他會讓馬芳去武學授課。”嘉靖帝恍然大悟。
“陛下,昨日長威伯去了直廬,和元輔提及了雲南之事。元輔之意是雲南維係現狀就好,長威伯說沐朝弼必然會對黔國公下毒手。言語間……擔心沐朝弼此舉會令陛下威嚴受損。”
這話看似不偏不倚,實則在嘲諷蔣慶之杞人憂天。
嘉靖帝眸色平靜,“黃伴如何看?”
“陛下,奴婢不敢乾政。”
“朕讓你說。”
“是。”黃錦恭謹的道:“元輔處政經驗豐富,而長威伯用兵了得,二人各有長處。不過此事不好輕舉妄動,否則會引發西南不測……故而奴婢以為,元輔穩重。”
嘉靖帝點頭,“朕如何不知沐朝弼狼子野心,越是如此,朕越不能退讓半步。至於慶之擔心沐朝弼再下殺手……”
嘉靖帝幾番衡量利弊,“他不敢!”
芮景賢告退,殿內安靜了下來,黃錦站在邊上,腦子裡在想著雲南的事兒。
“黃伴。”
“陛下。”
“當初你跟著朕在安陸自由自在,進京後,你身為朕身邊的大伴,看似榮耀,可這些年卻也跟著朕經曆了許多磨難。”
“陛下!”黃錦腦海中閃過當年在安陸的時日,不禁潸然淚下,“這些年苦了陛下了。”
嘉靖帝歎道:“你不但要陪伴朕,還得要盯著宮中,盯著外麵的風吹草動。一晃眼你的頭發也白了不少……”
黃錦抬頭,哽咽著,“陛下亦是如此。”
“可有什麼心願?”嘉靖帝突然問道。
黃錦一怔,猛地回想起了家鄉,想到了蔣慶之提及的白馬寺……
“奴婢隻想跟著陛下。”
“言不由衷。”嘉靖帝笑了笑,“錢財你是不缺,名……”
“奴婢哪都不去。”黃錦堅定的道。
嘉靖帝莞爾,“罷了。你去一趟新安巷,慶之的性子朕知曉,若是真怒了,怕是會肆無忌憚。你去告訴他……”
嘉靖帝思忖著,突然擺擺手,“去吧!”
黃錦一路出宮,到新安巷時,陽光普照,幾個乞丐不知從哪裡鑽出來,人手兩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喜笑顏開。
有乞丐看了黃錦一眼,低聲道:“是那個內侍。”
“那就不管。”
黃錦到了伯府,蔣慶之正和郎中說話。
“傷口並未化膿,這便是運氣不錯,閻王爺大概是沒看中他。”郎中說話有些俏皮,“敢問伯爺,用那個什麼……酒精來殺毒,可有道理?”
“任何東西都有克星。”蔣慶之看到了黃錦,說道:“老黃且等等。”
老黃……跟著黃錦來的兩個內侍忍不住捂嘴竊笑。
“人受傷之後,皮膚破損處就容易招來臟東西,對,你就理解為臟東西。那些臟東西會引發傷口惡化,以及發熱……”
郎中聚精會神的聽著。
“而酒精……喝酒可會感到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