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西南晴空萬裡,天空中有群鳥飛過,嘰嘰喳喳的飛向了邊上的叢林。
遠方有群山,能看到一塊穀地。
官道路情不錯,左側有小河潺潺,右側是延綿的丘陵。
各種樹木在河邊延綿很遠,有柳樹彎彎,青色的柳枝垂落在水麵上,引得魚兒躍出水麵。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一個白胖子在馬背上吟誦著前唐詩文,身邊的巨漢冷笑道:“老徐,這一路你沒事兒就吟詩作詞,如今前方就是雲南地界了。少爺可說過,進了雲南便是進了龍潭虎穴,你卻說土雞瓦狗耳,來,該你出謀劃策了。”
徐渭嗬嗬一笑,“咱們這一路趕得急,我敢打賭,沐朝弼尚未收到消息。等他收到消息時,咱們早已接近了昆明。”
“那這一路就能平安無事?”孫重樓問道。
“伱問這個作甚?”徐渭覺得這不是孫重樓的性子。
“我和人打賭,到昆明之前若是平安無事,我便輸給他兩貫錢。”孫重樓有些心痛,“兩貫錢我能買好些吃的。”
“這事兒吧!”徐渭看了一眼後麵,此次隨行有一千騎,皆是精銳。
“怎地?”孫重樓說道:“師父知曉我賭錢。定然要勃然大怒。”
“你就不怕伯爺大怒”徐渭斜睨著他。
“少爺最多凶我幾句,可從不肯責罰我。”
憨人有憨福……徐渭笑道:“最多五日,消息就會傳到昆明黔國公府。若是旁人為使者也就罷了,聽聞是伯爺前來,且開帶著一千騎,沐朝弼必然各種猜疑。以他凶殘的性子,豈會放過半道出手的機會?安心,你贏定了。”
“你說的?”孫重樓看著徐渭。
“我徐渭算無遺策!”徐渭說道。
孫重樓策馬就掉頭,徐渭問道:“小子,陪我喝一杯。”
“我得去再賭一把!”
艸!
徐渭搖頭,然後欣賞著沿途風景,心醉神迷的道:“可惜老胡不在,否則咱們一路吟詩作詞,豈不快活。”
前方一片坦途,路邊出現了村莊。
一千騎兵路過,引得村裡的孩子紛紛出來圍觀。
蔣慶之見孩子們雖說穿著簡陋,但看著不是那等食不果腹的瘦弱模樣,就問道:“雲南一地物產豐富,賦稅如何?”
沐氏的封地在昆明,但卻鎮守著整個雲南。
雖說有巡撫,布政使等衙門在,但在天高皇帝遠的雲南,這些官員能對沐氏起到的牽製作用有限。
比如說賦稅。
從進了雲南開始,沐舒就棄車騎馬,她此刻跟著蔣慶之,聞聲說道:“賦稅雖說名義上是官府收取,可沐氏有鎮守雲南之責,故而慢慢的就把賦稅之事也拿了過去。為此布政司使還和沐氏打過官司,不過最後不了了之。”
這是縱容啊!
蔣慶之歎道:“這幾如獨立王國,難怪沒有官員願意來雲南任職。”
沐舒看了一眼蔣慶之,見他眸色銳利,心中不禁微喜,“以前還好,自從沐朝弼接手雲南之後,和布政司使、巡撫等官衙矛盾重重。沐朝弼手握大軍,那些官員擔心激怒了他,故而也跟著蠅營狗苟……”
“我知道了。”
身邊跟著一個知曉沐氏內幕的人,確實是幫助很大。
蔣慶之吩咐道:“斥候馬上出發,一路正大光明去昆明打前站。記住,要讓昆明官民看到我京衛的威武!”
“領命!”
斥候出發了。
沐舒低聲道:“伯爺,沐朝弼此人是真凶殘,此人眼中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為了自己的利益,他什麼事兒都乾得出來。”
在沐舒的口中,沐朝弼就是個梟雄。按照曆史記載,這位也確實是不簡單。
連殺兩位侄兒,逼迫朝中無可奈何讓自己襲爵。後續更是為了權力準備殺子……還有什麼烏七八糟的事兒,蔣慶之不大記得了。
梟雄嗎?
蔣慶之淡淡的道:“這一路,就看看這位梟雄的手段如何!”
……
五日後。
春季的昆明四處草長鶯飛,清晨,昆明城城門打開,一群群人蜂擁而出,看樣子是準備去踏春,還有帶著大車出行的,車上帶著炊具食材,準備去野炊。
數騎沿著官道疾馳而來。
“閃開!”
為首的軍士厲喝。
“閃尼瑪!”有出城的少年罵道。
“那是沐朝弼的人,你特娘的作死呢!”同伴拉了他一把。
數騎衝進了城中,那個少年回頭道:“看著像是死了爹娘的模樣,莫非是襲爵之事出了紕漏?”
同伴說道:“先黔國公一脈算是絕了,兄終弟及,按理也該輪到沐朝弼了。”
“可誰不知曉兩位黔國公死的蹊蹺。朝中袞袞諸公皆是老狐狸,豈會不知?”少年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