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汀動作慌亂不已,快步走到隻是看了她一眼,就昏過去的裴挽鹿身邊。
自己小兒子下巴還被大兒子捏著,女人漂亮的眸子驚慌失措,“小晟,鹿鹿是你弟弟。”
瞥了一眼旁邊旁邊開始質問的女人,裴晟鬆開了手。
裴挽鹿還是和以前一樣心思不正,隻不過似乎比以前聰明了一些。
不是蠢蠢地指控彆人要害他,而是把被傷害的結果直接擺在顧汀的眼前,讓顧汀心疼。
也順便讓顧汀討厭他。
裴晟鬆開了裴挽鹿的下巴,“我把他推倒撞到頭的,你可以開始罵了。”
聽到裴晟這句話,顧汀怔了怔,似乎是沒有想到裴晟就這樣承認了,顧汀的眼神無比複雜。
所有人都趕到了裴挽鹿的房間,圍著裴挽鹿,裴審言抱起裴挽鹿就往外麵走。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顧汀才輕輕開口,“小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鹿鹿很喜歡你的。”
裴晟眸光冷淡,“不為什麼。”
上輩子裴家發生的火災就像是眼前一樣,顧汀和裴審言都叫他不要管他們,讓他帶裴挽鹿出去。
可是這兩人卻絲毫沒有想過,就是他們最愛的小兒子,讓他們葬身火海的。
裴晟扭頭沉眸盯著顧汀一字一句的地說道:“裴挽鹿要是和我結婚,他會被弄死。”
裴晟說完就離開了。
顧汀站在原地眼裡的難過都要漫出來了,因為抱錯,她對裴晟有太多愧疚,這些年來她一直想要彌補,可是已經錯過了裴晟需要母愛的時間了。
裴晟冷硬,就像一塊捂不熱的的石頭,拒絕她所有的示好。
而,裴挽鹿是她從小養大的孩子,她沒有辦法不去管裴挽鹿。並且每次在裴晟那裡碰的壁,她似乎都可以從裴挽鹿這裡找回當母親的成就感。
於是她對兩個孩子的表現就越加傾斜。
在所有人眼裡,大概在裴晟眼裡都是,她偏寵裴挽鹿,討厭裴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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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還是好痛。
痛到不想說話,也不想有任何動作,甚至不想睜開眼睛。
可是周圍很亮,他還感覺到了不斷有人在給他擦手。
有人在擔心他。
肯定是爺爺在擔心他,爺爺在擔心他的時候要睜開眼睛,不然爺爺會守著他一晚上不睡覺的。
“爺爺……”
這樣想著,裴挽鹿費勁地睜開了眼睛,白晃晃的光刺進了他的眼睛。
不知道是因為光太刺眼了,還是太疼了,冰涼的淚水順著他的鬢角滑進發絲,淚水的冰涼讓他驟然想起來爺爺已經不在了,就是因為爺爺不在了,所有人都開始欺負他了。
“鹿鹿還疼不疼啊?”
這道聲音渾厚而沙啞,說話的語速緩中帶著心疼的意味。
裴挽鹿尋著聲音望了過去,卻沒有看到熟悉的那張臉,反而看見了一個不認識的老人和老人身後的裴晟。
剛才升起來的期盼陡然落下,被砸成了八瓣。
他的爺爺並沒有回來,他隻是穿書了,這是裴挽鹿的爺爺,不是他的爺爺。
可是,還是好像,關心的語氣都好像。
裴挽鹿再次不爭氣地開始掉眼淚。
少年躺在床上,腦袋纏著紗布,漂亮的眼尾無精打采地往下耷拉著,黑亮的眼睛眼淚汪汪的,就像是沒有人要的小狗,可憐得不行。
裴審言和顧汀更慌了,裴審言起身去叫醫生,顧汀則伸手在裴挽鹿眼前晃了晃,“鹿鹿,能看見媽媽的手嗎?”
裴挽鹿眼眶依舊很紅,哽咽著開口,“能……能看見。”
聽到裴挽鹿這樣說,顧汀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剛鬆完,顧汀看到裴挽鹿扭頭看著她爸爸,“我是叫你爺爺嗎?”
裴挽鹿這句話剛落下,屋裡所有人包括裴晟視線都落在了他臉上。
裴審言剛進來就聽見自己小兒子這樣說,趕緊讓醫生過去檢查。
“鹿鹿,你是不記得外公了嗎?”
顧汀語氣有些著急。
醫生已經走到走到裴挽鹿身邊開始解釋了,“是這樣的,病人後腦勺受到一定程度的撞擊,是可能造成部分性失憶的。”
聽著醫生的話,裴挽鹿才意識到,他無意中一句話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失憶了。
醫生一邊給他檢查著一邊在繼續說著一些注意事項。
裴挽鹿有些糾結自己要不要說清楚自己記得麵前的所有人。
“鹿鹿失憶了,那和小晟的婚禮怎麼辦?”
裴挽鹿沒有抬頭就感受到裴晟帶著冷意的視線,被扶起來做檢查的裴挽鹿被這道視線盯得繃直了單薄的脊背。
救!
他不要和裴晟結婚。
他不要被裴晟大卸八塊。
他失憶了,什麼婚約,什麼原主做過的混蛋事情他都記不得了。
他失憶了,裴晟總不會還要報仇吧,並且他也還沒有走到算計裴晟的關鍵劇情點啊。
裴挽鹿想了一圈更加肯定假裝失憶是他現在破局的唯一方式,隻要他不走原書的劇情線,他哥就不可能把他搞死。
裴挽鹿一雙漂亮的眼睛輕輕轉了轉,視線不斷在討論的人臉上逡巡,像是不太理解彆人在說什麼一般。
“那就不結了。”
裴挽鹿視線落在了裴晟那張如雕如刻的臉上,裴晟的麵部線條冷硬,眉眼好看但是涼薄到近乎絕情。
“你說呢?裴挽鹿。”
裴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