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外又有腳步聲響起,夾雜著呼嘯的風聲和人悶悶的嗚咽聲。
周綿綿警惕地瞪大了雙眸,將情骨捏在手中,藏進寬大的袖袍裡,時刻準備著出擊。
隨著腳步聲和嗚咽聲音的逐步接近,周綿綿的眼神越來越冷,她聞到了風中令人厭惡的氣息。
果然,門口出現了賀雙和刀疤男的身影。
周綿綿麵無表情,看著賀雙。
賀雙提溜著被束縛了雙手的刀疤男,衝周綿綿恭敬地說道:“周姑娘,妖王大人讓我將此人帶給你,隨你處置。”
周綿綿微微一愣,忽然又笑出了聲音。
她道:“長舟剛才還想保住他,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賀雙依舊是恭敬的模樣,道:“妖王大人說,周姑娘的心意最重要,因此可以割舍。”
周綿綿抿著唇沉默半晌,驀地下床走到桌子邊拿起了那顆黑色藥丸,繼而走到賀雙和刀疤男的跟前停下,伸手掰開刀疤男的嘴巴,將藥丸丟了進去。
藥丸入口即化,很快順著喉嚨散進刀疤男的體內。
賀雙沉默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動作。
刀疤男感覺丹田處有股溫暖的力量在蔓延,他詫異地抬眼看向周綿綿,不明白這隻惡鬼想做什麼?
周綿綿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刀疤男,原本慘白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低低地笑著,呢喃道:“挺誠實的呢。”
賀雙露出疑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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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問道:“什麼?”
周綿綿收了視線,搖搖頭道:“沒什麼。”說完又看向賀雙,確認地道:“真交給我處置?他不是說這人有用嗎?”
賀雙回答著:“妖王大人說交給你處置,他的作用便會由他人代替。”
刀疤男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不甘心和憤怒在眼眸裡醞釀著,若非被提前封住了聲音,隻怕已掙紮著叫囂起來。
他反抗得厲害,卻始終無法拗過賀雙的力氣。
周綿綿衝賀雙示意道:“解開,我要問話。”
賀雙抬起手臂,掌心一股靈力送入刀疤男的體內,他瞬間叫喊著:“賀雙!你們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的作用會由他人代替?為什麼把我交給這個女人?”
刀疤男一連串的問題如墜落的雨滴般,滔滔不絕,可惜沒人理會他這些關於生死的問題。
周綿綿耐心地等刀疤男問出了心中所有疑惑後,才緩緩開口詢問著:“你師承何處?”
刀疤男激動的神色一頓,瞪向周綿綿的眼瞳中充滿仇恨的凶光:“該死的女鬼!我師門早已被你萬鬼窟的惡鬼吃抹乾淨,你還敢問我師承何處?我定要你和你萬鬼窟的眾惡鬼,為我師門陪葬!”
周綿綿蹙眉,平靜地道:“何時的事?我怎不知?”
刀疤男仔細地審視著周綿綿的表情變化,見她一臉疑惑不似作假,更是憤怒氣極,惡狠狠道:“你既已忘記,何須再問?放開我,我一定要你為我師門償命!”
周綿綿無奈扶額,歎息地道:“請你搞清楚狀況,你現在是弱勢方,你沒有資格提要求好嗎?”
語畢,她直接轉移了話題,問道:“你一個修仙者為何要叛出玄門,加入妖族帳下?不怕從此以後玄門再無你立足之地嗎?”
刀疤男冷笑,不置可否:“玄門一攤泥沼之地,有無立足之地重要嗎?”
“為何是泥沼之地?”周綿綿好奇地追問。
刀疤男卻偏過頭,不想再回答問題。
周綿綿見此,笑了笑,又問了一句:“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我隻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那次刺殺,真的是衝我而來嗎?”
刀疤男聞言,倏地嘲弄地勾著嘴角:“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周綿綿輕輕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底不再有複雜的情緒,變得冷漠而決絕。
她抬手撫上刀疤男的臉龐,輕聲問著:“告訴我你的名字。”聲音輕輕的,猶如上蒼仁慈的神靈在滿懷悲苦的絕望之人耳畔,輕聲呢喃地救贖。
刀疤男感受到了平靜中陰冷的殺意,絕望和不甘席卷了他全部的感官,卻在心底最深處開出解脫之花。
他沒有言語,修長的脖子被周綿綿緩緩向下的手握著,使勁兒一扭,哢嚓一聲斷裂。
沒了氣息。
周綿綿垂下手,轉身背對著二人,淡淡道:“帶他下去吧。”
賀雙從始至終隻安安靜靜地任由周綿綿的行為,直到這一刻,才開口道:“趙昭,日月昭華的昭。”
周綿綿負手而立,聽著賀雙帶著趙昭離開的動靜,風中傳來賀雙輕聲地解釋:“他的名字。”
等到身後再無任何動靜,周綿綿才呢喃著輕啟唇瓣:“日月昭華……美好的祝願呐。”
三界有一場動亂已悄然拉開了帷幕,不知玄門四大世家的家主們,可否能預知這暴風雨前的寧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