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靜夜無眠畫月魂(二)(1 / 2)

清晨,山間的鳥兒發出清脆的啼鳴聲,繁盛的樹葉縫隙間漏下暖融融的碎光。

江寒酥收了刀,結束了今日的習武。

他離開後山時的速度很快,幾乎轉瞬間,人便不見了蹤影,直到進入宮廷中有人處才放慢了腳步,他一副端正穩健的樣子,走起路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可見功力之深。

行至寢殿外,他本以為陸雲朝還未起身,想守在外麵等著,卻聽見裡麵傳出女子清甜的笑聲。

江寒酥麵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產生了一種想要衝進去看看的衝動。

他右手虛按在門上發愣,都沒注意到端了早膳的婢女正朝他這邊走來。

“阿七侍衛,奴婢來送殿下的早膳。”

直到婢女出言提醒,江寒酥才驚覺自己擋了人家的路,他悄悄地收回手,掩飾住自己的不自然,向對方點了點頭。

隨即又說道:“我來吧。”

江寒酥將早膳放在外間起居室的桌子上,裡麵的聲音聽得更真切了。

“殿下這模樣豐神俊朗,不知要令多少女兒家神魂顛倒呢。”懸鈴笑著說道,那語氣神態都顯得和陸雲朝尤為親昵。

陸雲朝側身坐在鏡前,看著俯身執筆在他唇上描畫的人,輕聲道:“你可彆打趣我,真虧你想的出這樣的主意。”

“哎,彆說話,該畫錯了。”懸鈴提醒道,清麗柔美的臉上依舊帶著笑。

“殿下,可要用膳?”江寒酥走入裡間低聲詢問道。

陸雲朝和懸鈴同時轉頭看向他,懸鈴先說道:“好啦,我的任務完成了,殿下用膳時可小心點,懸鈴告退。”

懸鈴說著便將銅鏡前的胭脂粉黛收拾了起來,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江寒酥見懸鈴從自己身邊走過,便側過身點頭見禮。

“殿下……”江寒酥本想問他,傷寒還未好,怎麼不歇著,這麼早就起身了,可看向他的那一瞬,他忽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陸雲朝本應憔悴失色的麵容竟變得紅潤動人,原來方才懸鈴是在給他擦胭脂。

雙頰淺淺的粉色像從皮膚裡透出來的一樣,並不誇張,豐潤的雙唇塗成藕荷色,看上去自然而健康,加上他本就水潤含情的丹鳳眼和清雋舒朗如墨筆勾畫的眉,完全看不出病態,正是一副鳳表龍姿的風流模樣。

“阿七,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陸雲朝垂眸避開江寒酥的視線,淺笑著柔聲問道,看樣子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喜歡擦脂塗粉,隻是今日舅舅要來探望我,恐怕是想看一看我中毒後身子究竟怎麼樣了,我若是病怏怏地去見他,不知他要生出怎樣的心思呢。”

江寒酥神色變了變,眼睛裡多了一抹戾氣,陸雲朝說得含蓄,但他完全明白了那話中的意思。

在原書中,陸雲朝的舅舅沈翊蘭就是導致陸雲朝最終慘死的罪魁禍首。

沈翊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暗中以太子的名義結黨營私,到赤月山之變時,皇帝被困山中,但因有親衛軍拚死抵抗,一直未能被攻陷,沈翊蘭便逼迫陸雲朝舉兵謀反誅殺皇帝。

當時陸雲朝獨身一人在皇城中,孤立無援,便假意答應了沈翊蘭,實則是想帶兵趕往赤月山解救皇帝。

誰知,陸雲朝還未到赤月山便遇上了他的十一皇叔熙王,熙王不知實情,以為陸雲朝真的謀反,便以誅殺反賊的名義與陸雲朝開戰了。

陸雲朝想借機與熙王聯手拿下沈翊蘭,便趁夜避開了沈翊蘭的監視,隻身前往熙王營帳,卻被熙王部下誤殺了。

對於“誤殺”這段劇情,因為江寒酥經曆了之前的事情,他明白那本小說的描述相較現實而言,是存在偏差和誤解的,所以現在他認為陸雲朝的這個結局必然另有隱情,絕不是被誤殺那麼簡單。

“好啦,喝粥吧。”陸雲朝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端起碗,慢條斯理地一勺一勺地喝起了粥,他吃相本就斯文,又被懸鈴特意叮囑了,這般用完早膳,唇上的顏色半點未掉。

江寒酥喚人來收拾了碗筷,而後,他服侍陸雲朝換了一身雪白的常服,陸雲朝坐在鏡前,江寒酥站在他身後替他束發。

他動作輕柔地為陸雲朝戴上發冠,看向鏡子時,見陸雲朝閉著眼睛,他等了一會兒,陸雲朝並沒有動,大約是生病還起這麼早累了吧。

江寒酥往前走了一步,讓陸雲朝可以靠在他身上,他就這樣看著陸雲朝鏡中恬淡的睡顏,靜默無聲地站了許久。

直到婢女通傳沈翊蘭前來拜見,陸雲朝才睜開眼睛,他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確認沒什麼不妥後,起身走了出去,江寒酥跟在他身後。

第一眼看到沈翊蘭時,江寒酥便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雖然單看沈翊蘭的長相他也稱得上是位美男子,但他卻有著很陰鬱的氣質。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