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悄然自額際滑落,溫衍喉結微動,咽下那份莫名的緊張與決絕,緩緩自背後抽出那柄沉甸甸的重劍,劍光一閃,猶如暗夜中撕裂長空的閃電。
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桌椅四分五裂,木屑紛飛間,一根斷指悄然滾落,孤零零地躺在狼藉之中,仿佛是對過往恩怨的一次倉促謝幕。
重劍轟然落地,激起一圈圈塵埃的漣漪,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肅殺與決絕。
親衛麵色蒼白,緊捂著血流如注的斷指,目光中既有痛楚也有堅毅,他強忍劇痛,望向溫衍那隻仍纏繞著繃帶、顯得格外醒目的左手,聲音低沉而堅定:“殿下隱忍多時,曆經風霜雪雨,此番召集我等,是否意味著,那雷霆一擊,終將降臨?”
溫衍輕輕搖頭,語調中帶著幾分淡然與深邃,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之中:“時機未到,勿需急躁。顧家,那是一塊誘人的肥肉,亦是盤踞已久的猛虎。我們需步步為營,方能一擊必中,將其連根拔起。”
溫衍的語調輕緩而隨意,仿佛正隨意撥弄著指尖的風流,“顧家,那座屹立不倒的軍事重鎮,豈非是一塊誘人的肥肉?相比之下,將其吞並,使之融入自身,遠比一味摧毀來得更為價值連城。”
親衛聞言,麵上掠過一抹驚愕,旋即迅速恢複慣有的沉穩,“殿下此言何意?”
溫衍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似是憶起了什麼趣事,不由自主地輕笑出聲,“世間之趣,莫過於捕捉那些狡黠難馴的獵物。待到它們膘肥體壯之時,再細細品嘗,方顯其味之甘美,難道不是嗎?”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滑落到腳上那雙嶄新如初的鹿皮靴上,靴麵上幾點細微的猩紅躍然其上,那是先前親衛果斷斬斷叛逆之手時,不經意間濺落的血珠。
然而,這抹血色卻悄然間冷卻了溫衍眼底的笑意,他的神情微斂。
他手指間輕輕摩挲著那把精致的短刃,片刻後,他的話語淡然而出,如同初冬清晨的薄霧,清冷而模糊:“折戟,你玷汙了我的新靴。”
這話語,聽似不帶絲毫情緒波動,卻如同深山中不經意間泄露的寒泉之氣,讓折戟渾身一凜,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