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都會懷疑,自己身上怎麼會流著那個男人的血呢?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身上的血通通還回去!
榮家半點東西她都不想沾。
厭惡至極。
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期間兜兜轉轉醒來好幾次,可段寒霆去了軍營一.夜未歸,令她憂心忡忡。
淩晨時分,榮音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被窩襲來,微微睜開惺忪的睡眼,便對上段寒霆滿臉疲色的俊臉,聲音嘶啞,“吵醒你了?”
“你回來了。”
榮音一秒清醒,見男人回來了,心放下了一半,起身想給他脫下軍裝,段寒霆握住了她的手,“不用脫了,我就回來跟你說一聲,這就要走了。”
“這就要走?”
榮音心裡咯噔一下,揣摩了一下男人的話音,不由咽了咽口水,“又要打仗了嗎?”
“嗯。”
段寒霆沒有多說,朝她敞開懷,榮音順從地俯下.身去趴在他的胸膛上,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嫁給他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男人是個軍人,遲早是要出去帶兵打仗的,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他們才新婚沒多久,他就要出遠門了。
段寒霆輕撫著榮音的背,低沉的嗓音在未明的房間透著幾分傷感,“以前外出打仗不覺得有什麼,這是第一次不想走,真是舍不得你。”
一句話,瞬間讓榮音淚目了,一滴晶瑩的淚順著眼角滑下。
她想說,我也舍不得你。
可她不敢說。
她不能成為他的牽絆和阻礙,她應該讓他一無掛慮的去……
不待說上兩句話,外麵傳來敲門聲,阿力小心翼翼地催促道:“少帥,該啟程了。”
榮音不由抬起頭來,臉上還掛著淚。
段寒霆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臉,薄唇輕勾,“怎麼哭了?舍不得我?”
榮音強忍著淚,點了點頭。
段寒霆笑了,攬她入懷,在她臉頰上親了親,貼著她的耳邊輕聲道:“有夫人在家裡等著我,為夫一定速戰速決。”
榮音緊緊抱住他,狠狠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抹去眼淚,努力裝出堅強的模樣。
“我給你收拾行李。”
……
離彆總是傷感的。
段寒霆抱著榮音捧著她的小臉親了個遍,說了句“等我回來”,轉身便踏上了征程。
這一戰,來勢洶洶。
南係軍閥慕容家對段家入駐北平,一家獨大的行為不滿已久,這次以段家私吞軍餉、操辦婚禮鋪張浪費、糟蹋老百姓的血汗錢為由對段家口誅筆伐,派細作闖入軍營想竊取情報,結果被小群小兵逮了個正著,湘軍倒打一耙說是奉軍強行扣下和平約談的士兵,囂張跋扈,率先挑起戰火,湘奉之戰一朝爆發。
段寒霆便是在這時候被認命為第二梯隊的司令,奔赴前線作戰。
榮音雖是女子,但一直關注時事,馮婉瑜在報社任記者,前線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便給她送來,在看到慕容家這次挑起戰火是以她和段寒霆的世紀婚禮為理由,聲討他們鋪張浪費,直給榮音看得窩火,真是恨不得直接殺到慕容家把報紙摔在他們臉上,怒吼一聲“吃你家大米啦?我們辦婚禮跟你們有屁關係!”
怒歸怒,但她知道這種意氣用事的舉動帶不來任何的好處,可對方這般往她和段寒霆身上潑臟水,不做點什麼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榮音托著下頜,手指頭在報紙上點著,目光掃著“私吞軍餉”“糟蹋老百姓血汗錢”幾條罪名,眉眼緩緩眯細。
她心中有了些主意,霍然起身,對外喊了一聲,“蓮兒!”
蓮兒應聲而入,“小姐,怎麼了?”
“想不想回棗莊?”榮音問。
蓮兒驚愕,“啊?”
榮音唇角輕勾,“彆啊了,換衣服,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