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斷斷續續,一邊嗚咽一邊控訴,最後越說越委屈,“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榮音看著他哭的可憐兮兮的倒黴模樣,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贏振被她這一笑,哭聲戛然而止,哀怨地看著她,“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我。”
“不好意思,沒忍住。”
榮音這個歉道的毫無誠意,歪著頭打量著他,“我隻是在想,堂堂一個小王爺,怎麼混成了這樣?”
她還記得初次見贏振的時候,是在賭坊門口,彼時還是段寒江幫她牽的線。
一開始他就沒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一身華服,渾渾噩噩,路都不會好好走,還要小廝背著,整個兒一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而且一見麵就調.戲她,真是遭人嫌棄。
所以她毫不愧疚地狠狠宰了他一頓,從他手裡將科爾沁的大片土地都買了過來,現在自然是經營的有聲有色,收入也是成倍的增收。
贏振低下頭,想起離家那一幕,頓時覺得手裡的饅頭不香了,唉聲歎氣,“我大哥嫌我敗家,沒出息,敗壞家族門楣,家法伺候了我一頓,就把我轟出來了,讓我出去討飯去。我也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真要是餓死街頭也就一了百了了。”
榮音皺了下眉,有些不解,“你敗家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大哥為什麼專挑大過年的時候發作你?”
贏振抬頭看著她,抿了下唇,有些難以啟齒。
“我把王府給賣了。”
“啊?”
榮音聽到這裡,立馬收回了自己的同情心,那這絕對是該打啊,“為什麼?因為賭債?”
上次她幫他還上了賭債,卻也知道他日後肯定還會繼續去賭,這男人有兩種東西一旦沾了就再難戒掉,一個是賭,一個是嫖。
“也不全是。”
贏振支支吾吾的,卻突然打了個哆嗦,渾身一抽抽。
“你怎麼了,冷嗎?”
榮音剛要將被子給他蓋上,就被贏振一把揮開手,“你,你出去……我不要你管。”
說著他便奪過被子,將自己像蠶蛹一樣緊緊裹在裡麵,蜷縮成一團。
這脾氣來的莫名其妙。
榮音頂看不慣這少爺脾氣,既然人家不領情她也懶得再管,將風卷殘雲之後的盤子撤走,便要關上門,卻見病床上的人不停在抖。
這可不像是冷的,更像是犯病了。
“榮醫生,怎麼了?”
小護士見她一直在門口踟躇,走上來詢問了一句。
“幫我拿一下。”
榮音將餐盤遞給她,又走回病房,一把掀開了被子,果然見贏振正抱著自己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額頭沁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小護士跟著走了進來,瞄了一眼贏振,也是一驚,“榮醫生,他這是……”
榮音冷聲道:“煙癮發作了,你看著他,我去配藥。”
“是。”
小護士應了一聲,忙將餐盤放下,見贏振已經開始抽搐,流鼻涕,生怕他發狂,趕緊扯過醫用繃帶想將他的手腳都給捆起來。
剛將他的腳捆住,還沒來得及綁手,贏振就不行了,猛地睜開眼睛,大吼了一聲,一把將小護士推到了一旁。
他的身體像是痙攣一樣不停地抽抽著,在床.上翻滾著,想要邁步下床,結果腳被捆住了,一下子從床.上翻了下來,撞的一鼻子血。
幾個小護士聞聲衝進來,七手八腳地上前想要將他摁住,贏振卻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老虎一樣拚命掙紮,怒吼,六親不認。
榮音在一旁配藥,看著被他撓傷的小護士,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真想將這針管直接捅進他腦子裡,紮死他算了!
“放開我——”
贏振還在持續發狂,榮音剛配好藥轉過身,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邁步而入,目不斜視地走進來,對著贏振,揚手就是一耳刮子。
伴著一聲脆響,贏振消停了,在場的護士都嚇住了。
榮音拿著針管的手,不由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