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段公館,唯有花園處一片燈火通明,亮的有如白晝。
段大帥和段夫人坐在椅子上,麵色沉沉地看著花園中正在互相攀咬的主仆二人,原本段大帥不讓段夫人過來,可事關她的兒媳婦和親孫子,她怎能不來。
畢竟深宅大院裡女人之間勾心鬥角的這些手段,男人未必能夠知曉和理解。
“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三夫人氣得狠狠扇了翡翠一耳光,急急地跟段大帥分辨道:“老爺,您也彆聽這死丫頭胡說八道,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害段家的孫子啊!”
丫鬟翡翠捂著半邊臉,囁嚅道:“您哪裡不敢,您不光惦記著二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還惦記著大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呢,說能少一個是一個……”
她這一番話,讓段大帥臉色遽然一變,猛地上前踢翻了三夫人,“好你個毒婦,竟然如此蛇蠍心腸!”
三夫人嚇得白了臉,跪伏著朝抓著段大帥的褲子求道:“老爺,我冤枉啊,我平時連隻雞都不敢殺,怎麼可能做出這等惡毒之事呢……”
她指著翡翠,聲色俱厲地罵道:“你到底收了誰的錢,奉了誰的命來陷害我,說!”
翡翠哭著在地上拚命搖頭,“沒有啊,老爺,夫人,奴婢跟了三夫人好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可實在看不得她作惡多端,殘害段家的子孫……”
“你胡說!”
三夫人氣得都快背過氣去了,過去扯住翡翠就是一陣廝打,“我打死你個賣主求榮的東西!”
一片混亂中,段大帥臉色鐵青地看著,二夫人和四夫人、五夫人則低著頭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生怕這股火燒到自己的身上。
“夠了。”
段夫人沉聲喝止,盧媽一個眼神掃過去,兩個嬤嬤頓時上前將三夫人和翡翠拉開,翡翠頭發都被三夫人薅下一撮,滿身的淩亂,神色卻是倔強的。
段寒霆帶著滿身的冷肅長身立於段夫人身側,他幾次想要開口都被段夫人攔住了。
段家規矩,男主外,女主內,宅子裡這點事,她不喜歡男人插手,忙幫不上,反而容易越添越亂。
讓段大帥回來坐,段夫人伸了伸腿上厚厚的毯子,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白著臉麵無血色的三夫人,繼而轉向狼狽中不失強硬的丫鬟翡翠。
她淡淡開口,“翡翠,你說是三夫人給貓下的藥,想害我和二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是嗎?”
翡翠迎上段夫人的目光,應的毫不遲疑,斬釘截鐵,“是!”
段夫人沒因她這聲“是”而受到多少波動,靜靜地看著她,突然問道:“你跟著三夫人,多久了?”
翡翠一怔,似乎沒想到段夫人會突然把話題轉到這裡,頓了下,方才回道:“回大夫人的話,七年了。”
“蠻久了,差不多是入關以後,咱們從奉天搬到北平,你才被撥到了三夫人院裡。”
段夫人平鋪直敘地說著。
翡翠沒想到段夫人記性這麼好,一時間有些錯愕,躬了躬身子,“是這樣,夫人記性真好。”
“不是我記性好,是你長得太水靈,漂亮的女孩子總是讓人記憶深刻,老爺以前還想把你收在房裡伺候,我念你年紀小,拒絕了他。”
段夫人忽然提起這段陳年往事,彆說翡翠,就是段大帥在一旁聽著也變了臉,怔愣地看向段夫人,“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我都忘了,你還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