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易邀請她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也不是刻意推辭,是真有事沒能去成,這一次再不去可就真不像話了。
“則誠。”
陸子易將目光投到榮音身後,眸中神色有些幽微,“沒想到你能過來,不忙嗎?”
多年兄弟,陸子易的話和眼神一出來,就是說不出的冷,段寒霆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他跨前一步,與榮音並肩站在一起,淡淡道:“忙,不過音音要過來,我自然是要陪她一起的,我們夫妻倆一起幫你撐撐場麵。”
陸子易深深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汪拙言卻分分鐘拆他的台,“榮音還行,你就算了吧,你現在可是全民公敵,出來不被人扔臭雞蛋菜葉子就不錯了。”
段寒霆臉驀地沉了沉,冷冷剃了汪拙言一眼,汪拙言朝他使了個怪相,一攬婉瑜的脖頸,“走,媳婦,咱們先進去。”
陸子易逗了逗憶慈,對榮音溫聲道:“快開始了,咱們也進去吧。”
“好。”
榮音點了點頭,和他並肩邁入禮堂,有說有笑地往裡走,段寒霆抱著閨女在後麵默默跟著,臉黑了又黑,怎麼看怎麼不爽。
作為奉軍首領,段寒霆和榮音一邁入禮堂,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反倒汪拙言低調很多,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衣,自個兒戴了個鴨舌帽,混進了學生隊伍裡,居然毫無違和感,婉瑜沒有跟他坐在一起,對她來說,新聞比相公要重要得多,全程都和記者團待在一起,對著人群拍拍拍,汪拙言還調皮地比耶。
“白癡。”婉瑜一邊罵著,一邊給她男人記錄下這無比二的一刻。
榮音作為特邀嘉賓,坐在貴賓席上,她噙著笑容,熱情又禮貌地跟貴賓席上的幾位教授一一問好,又衝學生們招了招手。
段寒霆抱著憶慈,在後麵則完全成了陪襯的,甚至貴賓席上也沒有安排他的位置。
他也不覺得尷尬,待眾人都落了座,他直接坐在了陸子易的位子上。
“這是我的座位。”陸子易低聲提醒他。
段寒霆抬了抬眼,“你不是要上台發言嗎?”
話音剛落,主持人就請校長上台講話,陸子易隻得在學生們熱烈的掌聲中走上台去。
榮音一邊鼓掌,一邊側頭叮囑道:“乖乖的,不要鬨啊。”
憶慈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點了點小腦袋,就聽頭頂上方段寒霆道:“我乖得很,怎麼會鬨呢。”
榮音抬頭睨他一眼,“我說慈兒,沒說你。”
“喔。”
段寒霆露出個乖笑,“慈兒很乖,我更乖。”
榮音:“……”
她怎麼那麼想揍人呢?
不過很快,她就被陸子易嘹亮清朗的聲線吸引去了。
陸子易站在講台上,演講的時候給榮音帶來的感覺挺新鮮的。
他一身中山裝,頭發一絲不苟地輸在身後,戴著金邊眼鏡,早已不見公子哥的矜貴,一舉一動都像是個老學究,卻彆有一番文雅,談吐從容中不失銳氣。
榮音含笑,靜靜地聽著,她知道,陸子易已經找到了屬於他的路,而且一直在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奮鬥。
那她呢?
以前學醫的時候,救死扶傷就是她的使命,彼時的理想,是想要成為一名無國界的醫生,哪裡需要她,她就到哪裡去。
後來,嫁給段寒霆後,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使的她不得不放下自己醫生的職業,轉到家中幫他操持家業,棄醫從商並非不好,隻是她突然間有些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方向了……尤其在發生了慕容妍和鄧詩雯的事情之後,再加上生下慈兒成了母親,讓她心裡的想法更多了,不禁有些迷茫。
她現在做的一切,是值得的嗎?有價值嗎?
陸子易在台上針對“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發表了一係列的看法,榮音聽著聽著,身受感觸。
她坐在這個位置上,若真的隻是整日守著自己的小家,怕這個那個女人搶走她的丈夫,與小三小四們勾心鬥角,就太無意義了。
是時候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