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音這一番毒誓,還是在王立這裡起了些作用的。
更重要的是,這番話已被宋委員長原原本本地聽了去,原來他們說話之時,一直有人在監聽。
榮音不知道是她說的那句話打動了委員長,讓他撤銷了除掉段寒霆的念頭,但值得慶幸的是,她這一趟到底沒有白來,軍統局對段寒霆的暗殺令被撤掉了。
王立對榮音笑說,“你是真厲害,委員長下達的暗殺令從來沒有撤過,這是頭一回。”
榮音嘴上感謝,心裡想的卻是:算你們識相,不然老娘可是要和你們磕一輩子的!
起初她並不是很相信事情能解決的這麼順利,畢竟南京那邊出爾反爾也不是第一次了,直到小傲告訴她軍統局的隊伍已經從京津一帶撤離了,段寒霆也率領部下順利抵達了奉天,她才著實鬆了一口氣,可在聽說段寒霆將慕容妍也帶回奉天後,她心還是莫名酸了酸。
不過她也沒什麼時間傷春悲秋,為感情上的事多愁善感,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在上海立足。
上海是榮音出生的地方,祖籍就在這裡,也是她想要歸屬的地方。
既然現在已經離了婚,那她就自由了,想在哪兒定居就在哪兒定居,反正他也不在北平了。
福利院的事有陸子易幫她盯著,榮音這幾日都在上海選址,忙活分公司的建立事宜。
開公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上上下下的關係都需要打通,榮音原本沒覺得難,畢竟父親杜玉笙在上海已經打下了一片江山,背靠大樹好乘涼嘛,她開個小公司也不需要走太多流程。
然而事情比她想象中要棘手得多,就一個審批證,卡在市局,怎麼都過不了。
她不想麻煩父親,親自跑了市局一趟,結果碰壁了,被晾了足足一下午,明明一應手續都齊全了,可就是不給過,對方態度也非常敷衍冷漠,給雷震氣的差點當場跟他們打起來。
榮音攔住了他,暗暗思量是不是自己哪個環節漏掉了,沒有打點好,還是回家請教了父親。
這陣子杜玉笙也忙得很,幾乎天天早出晚歸,正因如此榮音才不敢去麻煩他。
今天榮音跟太太們在客廳裡搓了幾圈麻將,她頻頻喂牌,哄得太太們心花怒放的,小傲吃著蘋果,在一旁調侃她,“姐,你這完全是端水大師啊,哪個媽媽也不落下,贏的平分秋色。”
太太們本來還不覺得,一看彼此身邊的碼數,頓時都笑了,還真是。
大太太點著榮音的額頭,“你啊,真是個鬼靈精……”
榮音笑道:“我哪是啊,小傲才是。”
小傲呲牙笑道:“姐,我可不是故意要拆你的台,實在是不忍心看你輸的太慘,錢都沒了。”
憶慈被懷玉帶著在一旁玩玩具,聽到這裡,忽然插了一句,“我媽有錢。”
眾人齊刷刷朝憶慈看過去,笑眯眯問,“慈兒剛才說什麼?”
憶慈抬起頭,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用滿口大碴子味的東北話道:“俺們不差錢。”
“哈哈哈……”
一句財大氣粗的方言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杜玉笙踏著夜色進家門,隔著老遠就聽見客廳裡歡聲笑語的,那種充滿煙火氣息和家庭氛圍的笑聲頓時像一把拂塵為他拂去了許多疲倦,他定足片刻,收了文明棍,一步步邁上台階。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眾人一見杜玉笙回來,除了大太太,紛紛都站了起來,“老爺回來了。”
榮音和小傲齊齊喚了聲,“爹。”
杜玉笙點了點頭,然後一個小小的身影便朝他撲了過來,奶聲奶氣地叫道:“外公~”
饒是威震上海灘的江湖大佬,也經不住這小家夥的軟軟一抱,當即喜笑顏開地將憶慈抱了起來,高興地在她嫩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淡淡的胡茬紮的憶慈咯咯咯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