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負在身後的手,打了個手勢,讓陳耿他們散開。
想不到,姬無朝會咽下這口氣。分明是他毫無緣由的捏傷了他,他作為一國之君,為了大局,竟能如此完美的收斂所有情緒,做出當下最理智的選擇,毫無傳說中的任性,反倒……冷靜得令人心疼。
想到這裡,他忽然一陣心悸,眸中的幽暗令人難懂。
姬無朝果真沒再糾纏半分,安安靜靜拿了那十箱黃金,轉身就走,沒質問他半句原因,也沒對箱子裡的東西產生半分好奇,兩個禁軍打扮的副手在他身邊替他抬箱子,他還小心的將雙手負在身後,不讓人看見手腕的傷:“行了行了,走吧,朕已經查過了,王二小姐不在這。”
司空彥努力看他的神色,卻發現姬無朝愈發令人揣摩不透,任他再怎麼努力,也不能從他臉上看到任何一絲對他的不滿與控訴,反倒是那波瀾不驚的平靜,襯得他有些大驚小怪了。
待姬無朝走後,他仍然站在院子裡良久,直到陳耿走過來,才喃喃自語地問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曆,才能磨礪出這樣的性子……”
從最開始淺顯的一層表象,逐漸剝離開,他似乎能窺見姬無朝的幾分真實性格,越是如此,就越是好奇。此人身上的秘密隻多不少,他所見的,隻是冰山一角而已,他知道。
可今天姬無朝那一眼,讓他忽然發覺,這個看似風光的皇帝寶座下,姬無朝默默獨自承受的——都是世人所不知的。在姬無朝恢複平靜表情的時候,他差點就要開口讓他隨意搜,卻還是為了那幾箱聘禮忍住。
逍遙山的風俗便是如此,為了討個彩,迎娶心愛的姑娘,聘禮封裝之後,第一個打開的,必是姑娘本人。他不能破了這個例。
司空彥修長白皙的指頭,輕輕觸了一下手掌心,失神的雙眸望著院外的古樹,又忽然聯想到,方才握住姬無朝的手腕時,那細膩光潔的觸感。
皇上的骨架子似乎偏小?
又或許是因為年紀尚小,沒長開吧……
……
宋悅捏著疼痛的手腕,派遣身邊的禁衛將金子搬回皇宮,又獨自在街上晃蕩一圈,注意著四周,確認沒人跟蹤之後,便往成衣鋪子走去,換回女裝打扮。
換衣服的時候,順帶也把暗袋裡的金戒指給掏了出來,重新戴上。
【終於能呼吸新鮮空氣了,不容易。為了不被發現身份,天天把我悶在暗袋裡,無良宿主。】
宋悅:見鬼吧你,戒指還能呼吸?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時空管理局出品的第四代係統,功能齊全……】
宋悅:你倒是開發個透視的功能,把我偶像的臉用黑科技打印出來給我看看?
【到時候宿主的要求恐怕就不止是臉了……什麼胸肌腹肌啦,我懂的。時空管理局就是為了禁止你們這些人拿著係統功能乾壞事,才不開發這類型的功能。】
宋悅:……
她自顧自往家裡走去。方才司空彥捏她手腕的時候,用了幾分內力,所以她的受傷情況比看上去的還更重些,需要消腫止痛。既然收了他十箱黃金,她也得遵守一下職業道德,不拿這傷口說事。而回宮上藥需要驚動禦醫,到時候消息可就容易傳出去了。
彆人知道倒也不打緊,頂多罵她一句慫包,可莫清秋要是知道了……怕不是非得抄刀找上門去。再想想李德順那張嘮叨的嘴,她立馬決定,在家裡偷偷上好藥,睡上一覺,等傷口消腫再回去。
當然,不是不能用養顏丹配合營養液一分鐘治好傷口的,隻是她舍不得那個價,想想還是抹膏藥合算。
宋悅拿著一小盒膏藥回了趟家,還沒等放下手裡頭的東西,原本安靜的臥房,房門突然打開。玄司北從中走出,柔和磁性的聲線夾雜著幾許思念:“宋悅,你今天回來得好早……這是什麼盒子?”
她一驚,連忙把藥膏藏在了身後:“沒什麼,小孩子用不上的。”
玄司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隻要宋悅想用,便是能用的……”說罷就把她手裡的東西給搶了過來,定睛一看,臉色驟然一沉:“你受傷了?”
“沒有,假的,不存在!”宋悅後退一步,不想讓他發現。
畢竟明天還要去皇宮的,要是讓他看到姬無朝手上有同樣的傷口,麻煩就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