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伸手攔腰將她抱住,卻恍然發現自己還不夠資格,微微顫抖的指尖克製著收回——他是將死之人了,這樣不顧她意願的行為,太自私。
“我很好,宋姑娘不必擔心。”最後,他選擇了這麼輕描淡寫一筆,揭過一切種種。
宋悅卻不像他認知裡的那樣禮貌而疏離,或許因為夢境都是人的欲望組成的吧,他潛意識裡,更期望這樣親切而觸手可及的她,期望她能離自己近一些……明知道是夢,他卻還是很高興,如若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會多麼幸福……
“身體都這樣了,還瞞著我,有意思麼?”宋悅眉頭一挑,坐在了他麵前的桌上,雙腿交疊而坐,順手拿起了空酒杯,袖中的幾根指頭輕輕撥開營養液的瓶蓋,正好倒了滿滿一杯,端到司空彥麵前,“我親手替你沏的醒酒茶,喝不喝?”
“就算是□□,也沒有關係了……”司空彥沒有絲毫猶豫,輕笑了一聲,眉目都柔和的化開,順勢伸手,想要接過酒杯,那隻手卻在半空中垂下了。
他整個人像是頓時失了力氣,向前傾倒,睡死在了她的雙膝上。
僵硬拿著營養液的宋悅,扯出一抹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好氣哦。
都差點犧牲色相了,結果攻略對象卻被一杯酒給放倒,還睡死了……真想一腳踩爆他腦袋。
【你舍得嗎?】
宋悅:……
她連忙把司空彥推倒在椅子上,暫且給他蓋了層衣服,隨後便穿上龍袍,戴上假喉結,藏起金戒指,又重新化了個妝,背負雙手沉聲叫道:“來人!”
退至庭院朱漆大門門口的宮女們聽聞,魚貫而入,等候聽令。
“搬張貴妃榻過來,再弄床被子。對了,把香爐都撤去。”宋悅嚴厲的目光掃視過一張張宮女的臉,命令道,“知道什麼事兒該說,什麼事兒不該說麼?”
“奴婢知曉。”她們就算敢私下裡議論皇上不舉,也不敢妄議司空家之事,司空公子今夜醉成這個樣子,要是傳出去了,誰都不好過。在宮裡這麼久,還不知守口如瓶的道理麼?
這夜的事,便由此保密了下來。
翌日清晨,司空彥醒了過來。
於他而言,一夜的時光,僅僅是瞬息之間,前一刻宋悅還坐在他的身前,僅穿著一身雪白褻衣,帶著一□□惑地拖著手裡的酒杯,後一秒睜眼時,他便已睡在了貴妃榻上。
他下意識地看向大殿中宋悅消失的那一處,卻見姬無朝身穿著整齊龍袍,一手支著腦袋,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這……
從這個角度看,姬無朝柔和的側臉倒有幾分像,隻是,那身刺眼的龍袍,把他與一襲雪白的宋悅區彆開來。皇上再怎麼說,也是威儀的,怎會當著他的麵僅穿一身褻衣,對他軟言細語?
他能記起的片段,也隻有宋悅從煙霧中走出,並獻酒的兩個畫麵,其他統統沒了印象。但環顧四周,並未有放置香爐的痕跡,印象中的一切,在宮殿中都對不上號。
再說,宋悅又怎麼能穿越重重阻礙,來到宮中?
果然是夢。
裝睡的宋悅一直在偷看司空彥的表情,見他不再懷疑,也就放下了心。
果然是不會喝酒的人,昨晚喝斷了片,唯一記起的片段,也因為太不符合邏輯,而被當做是夢了吧?
【999,為宿主點讚。】
一個時辰後,宋悅一臉鎮定的裝作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樣子,隻和司空彥說他們昨晚喝多了,雙雙醉倒,一臉煞有介事的樣子拍著司空彥的肩,說他酒量不行,心裡暗笑。
司空彥婉言告辭,打算借著最後一天,交接一下手頭上幾件重要的事。宋悅想到昨晚被她暗暗“回收利用”的營養液,忽然開口:“公子曾經允朕一諾,如今做不做得數?”
“自然作數。”
“好,”宋悅心想,不管怎麼樣都得把營養液灌他嘴裡去,臉上逐漸有了笑意,“你也知道,朕癡迷於煉丹。剛好,近日朕在煉丹修仙之道上有了新的感悟,特耗費無數珍貴藥材,製出了一種包治百病的甘霖仙露……”
“這……”司空彥向來不信煉丹修仙,對姬無朝所說的仙露十分懷疑,卻又不便說出口打擊他。
是想讓他轉手去賣麼?但這種剛配置出來、功效未知的東西,實在不好賣,更彆說姬無朝的煉丹術都是從吳大仙哪兒學來的,不太靠譜……
“想哪兒去了,朕要你把它喝下去。”見他眼神不對,宋悅小聲嘀咕,“朕是一片好心,用最好的藥材配成了仙露,書上說能包治百病的,你的病也一定能治好……”
“皇上的好意,我心領了。”司空彥完全是一副大人寵溺小孩兒胡鬨的無奈表情,並不相信世上有什麼能治好他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