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戰甲,馬匹……幾樣東西聯係起來,讓玄司北心頭不由一震。
是他想的那樣?
果然,不久就有眼線來報:“有一隊禦林軍正在不久前出了宮,去往南邊方向,隻是領頭人的樣貌,我們無人識得。”
玄司北已經猜出了什麼,有些不敢置信:“他手裡是不是有一把長劍,劍刃隱隱泛著青色?”
“沒錯,那人衝在最前麵,神情嚴肅,身上卷著殺意,應該是個鐵血將士。”也是這個原因,讓他們根本沒往姬無朝身上想。小皇帝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眼神。
玄司北久久佇立在原地,眸中冷意逐漸彌漫散開。
“……不是。”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啊?”那人一愣,不知道自己的哪條猜測錯了。
“我說,那人不是將士。”玄司北淡淡收回俯視的目光,冷冷轉身,“他是燕國的君王。”
姬無朝。
帶禦林軍去南邊,匆匆忙忙低調離宮……想都不用想,是洪家的叛軍來了。
隻是他沒想到姬無朝消息如此靈通,反應如此迅速果決,如此魄力,當真是被萬人詬病的那個昏庸無能的皇帝?捫心自問,就算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恐怕也不會有如此靈敏的嗅覺。
還令他驚訝的……姬無朝身懷的武功,或許比他想象中還要強很多。
“一旦認真起來,就沒有你達不到的目的麼……”玄司北嘴角的笑帶著一絲冰冷,像是在嘲諷自己,他自言自語走在宮道上,一麵想著,如今皇宮中沒有了皇帝,或許就是他下手的最好時機。
不過,姬無朝……
他隱隱明白這個表麵無能的皇帝帶給自己的威脅,卻遲遲不忍除去他,甚至想到他奔上前線,生命危在旦夕……他的人,要動手,也是他親自殺,什麼時候輪到洪府了?
他腳步一頓,緩緩折身,精致的麵容不帶絲毫表情,命道:“備馬,去南門支援。”
……
南門,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殺意充斥的長夜中,空氣都彌漫著血腥味。
宋悅的金戒指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手上也是猩紅一片,劍刃上不斷有血流順著淌下,有些沾在手上,讓人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
她收集了很多能量,也受了不少傷。
臨時換的十幾顆金丹,全被換成了三層的血藥,才讓她咬牙堅持了這麼久。
南門下,月光都到不了的黑暗處,她以劍支地,強撐著站起身。對麵的洪媛也好不到哪兒去,幾乎要退出了南門的界限,可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隱隱從城外傳來,讓宋悅腦中警鈴大作。
洪媛終於笑了,笑得癲狂:“我還以為要輸了……天意!天意如此!”
知道援軍到了,洪家軍軍心振奮,雖然南門口已經橫屍無數,但他們已經殺紅了眼,把死亡的畏懼拋到了一邊。
宋悅背靠著城門,借著黑暗將一瓶血藥和一瓶內力藥迅速灌下,再捏碎了瓶子。擦了擦嘴,提起了長劍。
對麵的軍隊一到,城門若是還未關上,洪家軍便能長驅直入,攻入燕都。
這後果,不僅是任務的失敗,更是燕都一整個城池百姓們的罪惡值,她承擔不起。所以,隻能儘一切手段,將城門關閉,拖延時間,等待援軍。
洪媛似乎知道她的決心,帶著零星幾個還在城門口掙紮的人死守陣地,宋悅眼見城門關不上,而對麵大軍也衝了過來,不由暗暗發急。抱著孤注一擲的心,一個箭步飛了出去,提劍站在了城外。
果不其然,她成了眾所矢之的,洪媛也將目標對準了她,與她纏鬥。宋悅逐漸偏移路線,儘可能呈現敗勢,擋在門口,直到時機成熟,對身後人厲聲喝道:“關城門!”
真正的禦林軍之首,她的副將,聽到這句命令,幾乎脫口而出:“不可!”
對麵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皇上獨身一人誘敵,他們趁機關閉城門,會把皇上也關在外麵!皇上已經受了重傷,如何麵對得了對方的千軍萬馬?
“我的命令,誰敢不從?”宋悅幾乎是喊的。洪媛意識到她的意圖,已經放棄殺她,改往城門跑了,她隻能儘力阻攔,“快!關城門!這是軍令!”
這句話叫得十分響亮,讓策馬而來的玄司北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姬無朝竟枉顧死的威脅,讓他下意識不悅。
其實他早就聞到了血腥味。
轉過那個街角,南門口,隻見徐徐關閉的城門中,一條窄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縫隙中,可見城門外站著一個身穿銀白戰甲的男人,背對著他們所有人,縱然體力不支,用劍支地,但那錚錚鐵骨,一身傲然風華,不會被夜色埋沒。
這是……姬無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