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背著那小子，那小子的手軟軟地搭在她的雙肩上。他的呼吸越來越薄弱，眼睫毛微微顫動，李殊用麻布裹著他，他陷在裡麵顯得尤為弱小可憐。
她得替他拚一拚，他不能就這麼死了，趙鏢頭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為什麼就不肯給一個利用價值被榨乾的棋子一個好的下場呢。
李殊身子往外移，趙鏢頭攔住了她。
“你還是不要打著脫離隊伍的主意了。你一走，我們鏢隊所有的信息都有可能被你散出去。”
“我保證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我不要你們給我說路線了。我就碰碰運氣，看上天能不能可憐可憐他，你連一個渺茫的活的機會都不給你兒子嗎？”
趙鏢頭神色淡漠，他矗在李殊跟前，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他手一揚，鏢局的人立刻呈圓形包圍了李殊。
她能打過鏢局的一個人、兩個人、可所有的人加在一起呢，哈哈，李殊笑出聲來。她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好好好，我現在才知道，話本裡的什麼忠肝義膽、什麼扶危濟困、什麼哀憐弱小，都是一個笑話。”
李殊冷冷地望著包圍她的一圈人。
“你們讓開。”李殊後退，那些人也跟著後退，她把那小子輕放在地上，他後背貼著有小石子的土地，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李殊小心翼翼地揭開麻布，麻布已經和他身上的皮肉粘連在了一塊兒。每撕開一點，都是淋淋的鮮血，都伴隨著他的哀嚎。
他的每一聲都打在李殊的心上，仿佛痛斥著李殊的無能。
李殊眼眶中盈滿了淚，她立刻低下頭，她不想讓這群人看到她的弱小。她打開包裹，裡麵有著她押鏢之前買的傷藥。她不知道這些傷藥有沒有用，但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了。她手指上粘著藥膏，一寸寸的塗抹在他的傷痕上。
塗完以後，李殊呆呆地坐在他身邊。
鏢局裡的人看見李殊這個樣子，也知道她不走了。漸漸散去包圍，給夜裡的安眠做準備。
夜間，小孩子臉色通紅，嘴裡亂叫著。李殊一摸他的腦門，熱得滾燙，他這是發高燒了。李殊急忙去拿水袋，把水倒在手上，然後在他頭上、身上抹，也給他往嘴裡灌了一點水。這裡沒有酒精，她隻得用這個法子讓他退燒。
非常幸運的，這種方式起了效果，他額頭上漸漸退去熱度，嘴裡也不再說著胡話。這一夜是最重要的，隻要他熬過去了，他就能活命。
李殊守了他一夜，眼裡布滿了葉脈似的紅血絲，她緊緊盯著他的臉，伸出手去試探他的鼻息。感受到指尖還有溫熱的氣息，她心裡鬆了一口氣，展露了笑顏。
那小孩子是這時候醒的，他睜開眼，先是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是誰？是誰昨天晚上在我的身邊，那時的他還有意識，感受到額頭上、臉上被一隻柔軟的手拂過，從來沒有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