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在又打了一波不長眼的海盜後,公主殿下終於到了白雲城。
白雲城是還一片小小的海島內陸建造的繁華城鎮。城牆高如接白雲,故名白雲城。但在有心之士眼中, 卻還多了一層意思。
白雲城這個名字曾在唐前便出現過, 是不滿隨政起義的義士所建立的都城。而葉家又是前朝皇室,加之這個名字,不免會有人多想。比如南王這個憨憨,已經開始暗搓搓地計劃把南海葉家拉上他造反的大……小破船。
當時還是太子的淩裕多次造訪這裡, 而淩秀還是十多年來頭一回進這白雲城。
這城內確實繁華熱鬨, 就是人口比內陸的大城市少了些。白雲城特產白雲珠與胭脂水粉, 多有行商之人在此進貨。城內的一排排商鋪,其收益,已足以養活一城的百姓。更彆提, 這白雲城地理條件絕佳,氣候宜人, 百姓完全可以靠打魚耕種自給自足。白雲城裡雖然人隻有兩萬餘人,但沒一家會是窮得揭不開鍋的。
再瞅瞅街邊商販那熱情洋溢的笑臉, 公主殿下都沒能忍住消費的**。等她緩過神來, 丁大總管手中已經捧了不少東西了。
“哎,這白雲城內的酒也不錯,多帶些回去。估計陸小鳳還沒喝過。”
“還有這花……”淩秀遲疑了下, “ 這帶回江南養得活嗎?”
——算了, 不管了。先買再說。再帶一份花種回去, 如果半路這花兒就沒了, 便讓養花達人花七公子自己種。
葉孤鴻趕到時,便見咱們的公主殿下揮金如土,買下一大堆白雲城特產準備帶回去給朋友。不知道的, 還以為她是單純來這裡遊玩兒的。
葉孤鴻冷著臉看她,好似並沒有準備上前迎人的打算。
原隨雲敏銳地察覺到兩人這邊多了道視線,似乎隱隱帶著不善。
“秀兒。”
淩秀一抬頭:“怎麼了?”
一見原隨雲那隱晦的眼神,淩秀順著那道早就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瞥過去一眼。
見葉孤鴻神色冷峻,一身白衣。原隨雲皺皺眉,猜測道:“ 這便是葉城主?”
——若真是,本人未免同傳聞相差甚遠。
“不是。”淩秀搖搖頭。
葉孤城同西門吹雪都用劍,一個劍仙一個劍神。兩個素未蒙麵的人有一點好像是商量過一般——喜潔,好穿白衣。不過葉孤城常穿的白衣是那種玉白之色的瑩白。而西門吹雪的衣服卻是像雪一樣的毫無溫度的冷白。
那正抱劍看著她的人,不僅衣服顏色與西門吹雪一樣,其他的細節也是一一模仿。好似一名追星的狂熱粉,渾身上下,氣質神態都在效仿西門吹雪。就連懷裡抱著的劍,也像是偶像同款。
“哦……是他啊。”淩秀饒有興趣地揚揚眉。
葉孤城有個堂弟。放著葉孤城這個葉家天驕不去崇拜,反而成了西門吹雪的小迷弟。這對淩秀來說,是個樂子。所以也知道這個人的名字——葉孤鴻。
“孤鴻表侄,怎麼是你來接我?”淩秀走上前去,主動跟他搭話。
“……”一個“表侄”讓葉孤鴻冰冷的表情差點兒崩裂,他深深看了淩秀一眼,好似在瞪人。沉默片刻,他才不情不願地開口,冷漠回答:“ 堂兄在練劍,所以讓我過來。”
“跟我走。”話音一落,他也不管淩秀是何反應,轉身便走。
這般態度讓原少莊主心生不喜。壓下動了動的手指,他眉間一皺,道:“ 他雖比你年長,卻也是小輩。怎麼這般態度?難道……這就是白雲城的禮數?”
他這話對淩秀說,卻是給葉孤城聽的。目前為止,淩秀的朋友中,就屬這跟其他畫風不一樣的原少莊主頗為擅長“茶藝”。
“ 安啦。”公主殿下擺擺手,拿出了長輩對小輩的寬容大度。
“西門是他偶像,我斷了人家的劍。對我心有不滿很正常。”
“而且……前些天我還把他師父扔進了天牢,武當花了不小的代價才把人贖回去。自然會有怨氣了。”
葉孤鴻的師父便是武當長老木道人。所以,淩秀大方地表示可以理解。
公主殿下說的話真心實意,是真沒跟葉孤城計較。但搭配上原少莊主的原氏茶味發言,便讓人覺得老陰陽怪氣了。
葉孤鴻心中連連冷哼,忍了又忍。最後把西門吹雪的烏鞘長劍交給淩秀時老不樂意了。
“ 這把劍重鑄已有三月餘,才等到你來取。 ”
聞言,淩秀瞥了一眼原隨雲,後者無辜歪頭。
葉孤鴻麵上故作勉為其難:“若你繁忙。我可以去一趟塞北把劍送去。”
這個心機boy,想見偶像就直說,裝什麼冷麵傲嬌?
“不用。”淩秀伸手把劍拿過,葉孤鴻隻覺得手裡的劍好似被九頭牛拉扯,想抓都抓不住。
“ 本就是賠罪之物,自然親自奉上才能彰顯誠意。”
“哼,那你好自為之。”沒達成目的的追星少年留下一聲冷哼,轉身就走。
劍已到手,淩秀也不再多待。準備即日返程。
兩個時辰的修整補寄,大船準備返航。
淩秀卻在海邊遇上了葉孤城。
然後,她有幸見識了葉孤城的那一招成名技——天外飛仙!
在原隨雲看來,兩人不過是在月下的海邊遠遠對視了一眼。之後,便不知為何就好似約定了一半,動起手來。
一日修習已畢,劍意收斂後,渾然忘我的葉孤城瞥了一眼紅衣少女。後者微微勾唇,與他對視。
“ 聽聞——你一人在雁門關對戰多名高手。更是一劍驚天,擊敗少林玄慈?”
“ 怎麼?”聽著葉孤城的傳音,公主殿下挽了個劍花:“ 想見見?”
“ 有何不可!”這清冷孤高的白雲城主眼帶熱意,戰意凜然。
“巧了。我也正想見識見識你的天外飛仙。”
“鏘!”
兩人的距離明明相差甚遠,卻不約而同地動身,齊齊出劍。一眨眼地功夫,兩把利劍已經對上。
此時此刻,天上的星光月色淡了,海邊的浪潮聲遠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輝與聲響,都集中在兩柄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