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這十字坡黑店臭名昭著,少有人敢來。正門處還有副對聯,左聯:過橋下馬,行路忌船。右聯:未晚尋宿,雞鳴看天。橫批:客來如歸鄉。
光是這對聯和橫批就令人不寒而栗!
另外店後麵聳立著一座寶塔,雕刻的許多佛陀羅漢,盤坐雙手合十念經狀,甚至雕刻八卜天龍。上麵密密麻麻有著許多經文,在佛門這是鎮魂塔。鎮壓冤魂鬼怪,防止各種妖魔邪祟作怪。
黑店正對門,前方空地上。生長著一棵數十米高聳入雲霄的老槐樹。這棵樹茂盛高大,樹身六七人合抱粗細。甚是蕃茂妖異,好像要成精般。
暮冬時節,彆的樹木樹葉凋零,唯獨這棵樹不僅樹葉蒼翠欲滴,反而越長越枝繁葉茂,遠遠地眺望,蒼翠樹冠猶如傘蓋,令人見了無不稱奇。
這種反季節現象極為不合理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即為妖!這是老槐樹被人常年用人血澆灌。虯結拱出裡麵的根部盤根錯節,遍布黑褐色。這是人血留下的痕跡,還有一些半乾未乾。過於靠近還聞到一股濃重令人作嘔的怪味。
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十字坡黑店張青夫婦。這家黑店專門謀財害命,不是朱貴恐嚇上山人能夠相比。隻是主要針對的是外地來的商旅。又因這夫婦兩人狡猾多端,時常假仁假義,做些好事。
故而一直沒被官府圍剿,猖獗至今。
這不,此刻黑店之中正上演齷齪的一幕。廣惠頭陀鍥而不舍,猶如和尚念經似的,勸說孫二娘把衣服穿好,不可在出家人麵前袒胸露懷。反複說是這樣不好有傷風化,又天寒地凍雲雲。
或許是那種越是禁止什麼就越想。
或許大師也是肉體凡胎,擁有七情六欲。
你說這胖大頭坨說就說吧,好心歸好心。偏偏眼睛不離孫二娘周身上下,指指點點,說個不停。母夜叉孫二娘殺人如麻,本就不是良善之輩。沒打算為難這出家人,可對方實在不識趣。喋喋不休惹得孫二娘勃然大怒,又被頭陀僧看著渾身不自在像沒穿衣服似的,心裡窩火至極。
這婦人看著廣惠目光越發不善。女人本就相貌凶惡,此刻臉露猙獰。心裡更是對胖大頭陀起了殺機。卻強忍著怒氣擠出笑容,招呼著上酒上菜。
孫二娘那是什麼人?從小就跟著父親孫元賣人肉饅頭。至今十多年江湖經驗,眼力也無人可比。看著這色眯眯的頭陀膀大腰圓,脖子上掛著骷髏念珠,又帶著兩把戒刀,看樣子不太好惹。
婦人知道什麼時候人最鬆懈,再在酒裡放入麻藥準成。所以在最初給廣惠頭陀上酒菜一切正常。酒是好酒,菜也是熱氣騰騰,香氣撲鼻。江湖經驗豐富的廣惠不覺異常,甩開腮幫子大吃大喝。酒喝了不少,米泛潮紅,人卻變得更嘮叨。
這頭陀邊吃喝邊盯著孫二娘看,又是老話重談:“阿…阿彌陀佛,女施主,你這樣放浪是不對的。婦道人家講究的是賢良淑德,溫良恭儉讓。夫人你這般穿著,容易著涼,又惹人犯渾。貧僧嘴瓢,實在看不下去,必須得多說幾句……”
這頭陀嘴巴也像是開過光似的,又是喋喋不休。那不加掩飾的目光直看得母夜叉是心頭火起。暗罵這個出家人看著正氣凜然,卻也是齷齪之輩。
“也罷,老娘就讓你做個糊塗鬼,交代在這裡吧!”孫二娘打定主意把和尚弄死,便不再猶豫。偷偷地在一壇好酒裡放了藥,抱來放在桌上。明顯是故意為之,邊俯低身子邊給頭頭倒酒。
“來嘛!這位大師,這是俺店裡的好酒,雖然有點渾濁,但卻是好酒,你快嘗嘗滋味如何呀?”孫二娘笑靨如花,聲音發嗲,展露萬千風情。女人這副豐乳肥臀的姿勢,的確是十分誘人。
廣惠這個常年遏製欲望的苦行僧看了也眼睛發直,身體自然而然起了反應,解決渾身燥熱難耐,卻沒有挪開視線,連連吞咽唾沫,幻想連翩。顯然,這位大師終究沒能扼住心底中的欲望。
他滿腦子想著都是女人白花花的身體。又哪裡想過酒水被人凍了手腳?下意識接過女人遞來的酒碗,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連連稱讚好酒。
結果嘛!沒過多久,廣惠正吃喝著,突然就覺得眼睛發黑,頭暈腦脹,身子搖晃,回過神來意識到飯菜有毒,瞪眼指著孫二娘:“你你…酒裡有……”
話還沒說完,廣惠雙眼翻白,哐啷撲倒在桌上。
“哼,敢調戲老娘,會把你當水牛肉賣了去。”孫二娘在邊上看到這一幕冷笑連連,小心上前來一腳踹翻廣惠,確認胖大頭陀是真的被麻翻。婦人心裡鬆了口氣又解恨,衝著夥房一聲叫嚷。
“小三小四,快出來,抬行貨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