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俠!”那男子大喜,連連作揖,拱手說道:“小人姓張名青,原是此間光明寺種菜園子。為因一時間爭些小事,性起把這光明寺僧行殺了,放把火燒做白地。後來也沒見有對頭。官司也不來問,小人便來到這大樹坡下剪徑。
忽一日,有個老兒挑擔子過來。小人欺負他老,搶出去和他廝並。鬥了二十個回合,被那老兒一匾擔打翻。原來那老兒年紀小時專一剪徑。因見小人手腳活便,帶小人歸去到城裡,教了許多本事,又把他的小女兒招贅小人做了女婿。她名叫孫二娘,綽號母夜叉,多有得罪之處……”
菜園子張青素來口齒伶俐,能說會道,與人口角從未輸過。就算吵不過,也得事後將其弄死。如在光明寺種菜的時候,爭執不過,往井裡放毒。可見這家夥麵貌憨厚,實則是心胸歹毒之輩。
眼下又在耍動三寸不爛之舌,開始說自己的事情,又把自己婆娘孫二娘介紹。越說越順嘴,越說越有勁。連吹帶捧,說起了自己前些年遭遇。
韓慕俠,霍元甲等人最初聽他講,麵無表情。可隨著往下聽臉色有了變化,錯愕,茫然直至最後的凶狠。無他,因為張青所說令人殺心頓起。
原來這張青認識孫元父女後,殺了人無法住在城裡,隻得在十字坡蓋些草屋,以釀酒賣酒為生。可是做買賣這行也有好壞,來錢得靠天吃飯。因做正經買賣太苦,這一家子走上了歧途。
表麵開村店,實則是隻等客商過往,有那包裹鼓鼓的或是有貨物的,便把些蒙汗藥酒與他吃了,便死。將大塊好肉,切做黃牛,水牛肉賣,零碎小肉,做餡子包饅頭。張青每日也挑些去村裡賣,如此度日,賺了不少錢,博得好名聲。
“果然是殺人賣肉的惡徒,傷天害理,還在這沾沾自喜。”韓慕俠和霍元甲看著喋喋不休的張青,想想他挑著人肉去賣,眼裡頭殺機醞釀。
菜園子張青仍然是姿態恭敬的拜倒,見到店裡打鬥停下來心中自鳴得意。這套路他經常用,打得過的,那就打搞死,打不過的那就服軟,結交,彼此稱兄道弟,在江湖上傳揚他夫婦名聲。眼下這群不知從哪兒來的家夥就被震住了。
他誤認為又跟以前一樣,大不了給點好處握手言和。所以張青又站在江湖角度上說起了道義。
“因為我夫婦兩人好結交江湖好漢,也算江湖人。在這裡開黑店,卻有三等人不可壞:第一是雲遊僧道,皆是出家人,多是有本事的好漢。
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她們衝州撞府,逢場作戲,陪了多少小心得來的錢物。若還結果了,那廝們你我相傳,去戲台上說得我等江湖上好漢不英雄。第三等是各處犯罪流配的人,中間多有衝撞官府的好漢在裡頭,切不可……”
菜園子張青話沒說完,噗哧一聲響,一個刀尖從他後心窩穿過。他渾身一震,喋喋不休聲戛然而止。
“當家的,快閃開……”孫二娘圓睜杏眼,放聲高呼。因為她看到從側邊屋子裡走出兩人來。其中一人揮刀刺向張青,她想來救援已經遲了。
“呃呃……”張青隻覺得胸口一涼,渾身酸軟無力。低頭看到刀尖,掙紮著轉動脖子看向身後。看清了兩人,一個是入店之後單獨行動的李曉晨,攙扶的另一人是陷入昏迷,光著膀子的頭陀。
“呸,你這廝滿嘴噴糞,胡言亂語。不加害僧道,這胖頭陀又是什麼?某家不是及時趕到救援。怕是已經被洗乾淨扒皮,小命保不住了吧!”李曉晨一刀捅穿張青後心還不罷休,一邊惡狠狠的唾罵斥責,一邊手頭上發力來回攪動。
“啊~你你……”張青發出淒厲的慘叫,瞪大雙眼,指著突然行凶的李曉晨,想說話嘴裡狂噴血沫。隨後身子一軟,栽倒在地,眼看是不活了。
“啊,當家的,老娘要你們死。”
孫二娘目睹自己的丈夫被人結果掉,雙目赤紅一片。歇斯底裡的咆哮,拎著雙刀撲向李曉晨。可是還沒有邁出幾步,就被韓慕俠跨步擋住了。
李曉晨在救援頭陀廣惠時,明顯看到血腥的場景,怕張青沒死透還補了一刀,把他的腦袋給砍掉。抬頭看向店裡的護衛,氣沉丹田,大聲喝道。
“爾等還楞著做甚?這黑店地下幾乎都成了屠宰場,好多人猶如豬狗被宰殺。這黑店裡的人都是畜生,把所有人全殺了,為民除害,一個不留。”
“殺,殺光店裡所有人。”護衛們回過神,再次喊殺。而且這回更加凶猛,刀刀斃命,不再留情。霍元甲也不再殺嘍囉,一晃刀,撲向孫二娘。
母夜叉孫二娘本就打不過韓慕俠。
如今又來了一個比自己還強的霍元甲,更加不是對手。任憑如何歇斯底裡,拚命瘋狂,也在劫難逃。被霍元甲抓住空擋,一刀刺穿了後心窩。接著被韓慕俠抹了脖子,一腳踹飛數米遠。好死不死,不偏不!正好落在張青屍體邊上。
在彌留之際,孫二娘看到了丈夫那無頭屍體,強忍著傷勢抱住那顆頭顱,撲倒在張青懷裡。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後,咽了氣,做了同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