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北風寒,楊誌賣刀甚淒慘。
暗中使人送錢助,無奈世事多坷坎。
天漢橋下遇無賴,牛二挑釁刀光寒。
楊誌怒下血染衫,自首坐牢悔無言。
……
一晃,年末,大年三十到了!
這是個喜慶的日子,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能看到煙花升空。街上人潮湧動,熙熙攘攘,好不熱鬨。仿佛前兩天南城門發生的事件不存在似的。
事實也是這樣。
朝廷為了不引起民眾的慌亂,對這件事秘而不宣,隻是象征性的下令,大軍在城外做個樣子搜查。
就在多寶樓生意紅火,聲名鵲起的時候。
而與韓銳一同來京城的青麵獸楊誌卻步入人生最低穀。昨天被人趕出酒樓,流落街頭,為了換些盤纏。這衰仔兒抱著家傳寶刀插上標在街上販賣。
之所以他混成如此模樣!
那是因為花錢上下打點,連韓銳送的錢也花去大半,買通各級官吏,本以為可以入殿帥府敘職。可卻被潑皮出身,看不起將門之後的高俅阻撓,高俅又因自己的兒子惹事,被趙官家訓斥心情不佳,羞辱楊誌並把他名字勾掉,趕打出殿帥府。永不錄用,直接從官身貶為了平民。
楊誌悶悶不已,咬牙切齒無可奈何。回到客店中,又住了幾日,東京物價貴,盤纏都使儘了。楊誌又被酒家趕出來,幾件像樣的衣服被抵債。
沒辦法,楊誌尋思道:“卻是怎地好!隻有祖上留下這口寶刀,從來跟著灑家,如今事急無措,隻得拿去街上貨賣得千百貫錢,好做盤纏,投往他處安身。對,灑家索性投韓家樓謀差事。”
“悔不聽韓公子所言,當今的朝廷全是些齷齪之徒。好在與韓家樓眾人關係處得不錯,投奔那裡也能混口飯吃,說不定將來也有機會重振門風。”
因為韓銳和韓家樓的原因,楊誌對前路並不迷茫。打算把家傳寶刀賣了換錢,再北上投奔之。
隻是這漢子武藝高強,卻從未乾過這種街頭販賣一事。一來的地方不對,二是從頭至尾也不嚷。
故而當日楊誌將寶刀插了草標兒,上市去賣。走到馬行街內,立了兩個時辰,並無一個人問。將立到晌午時分,又去了生藥街,如遊魂般在遊蕩,遇到的人不少,隻是人人皆怕,紛紛避讓。
一陣陣寒風吹得楊誌瑟瑟發抖,攏著袖口抱著刀。看著這熱鬨的街頭,把兜帽往下拉了拉。他突然想起韓銳帶人來京城辦事,不想當街相遇。
此刻楊誌心裡是極為複雜的,除了怕碰到熟人打招呼“楊誌,你堂堂楊家將之後,為何混得如此淒慘”,就是對高俅的仇恨,刻骨銘心的恨。
“哎,韓公子勸俺,極對呀!隻為灑家清白姓字,不肯將祖上榮光拋棄了,指望把一身本事,邊庭上一槍一刀,博個封妻蔭子,也與祖宗爭口氣。不想又吃這一閃,流落街頭,嗚呼哀哉!
高太尉,呸,潑皮,高二球,賤人爛人,你忒毒害,恁地克剝!不用灑家便是,為何要羞辱與我?我楊家為了朝廷鞠躬儘瘁,血染沙場,豈能容他人潑臟水?高俅小兒,總有一天要拿你試刀。”楊誌心中咆哮著,遊蕩在這京城街市。
楊誌越怕什麼,偏偏就越來什麼!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扈三娘拉著韓銳,四下張望,恰好看見賣刀的楊誌,他側著身看不真切。卻越看越眼熟,不由扯扯身邊的韓銳,小聲提醒:“師兄,你快看,那人看著像是楊誌兄弟。”
“我勒個去!”韓銳順勢看過去,一眼認出就是楊誌。既驚訝又無奈,驚訝是在街上碰到了熟人,無奈是這楊誌兄弟果然又走上了這條道路。
要問韓銳和扈三娘為何在這裡?
那是多寶樓那邊生意穩定後,也不需要過多操心。韓銳甜言蜜語哄得扈三娘開心,彼此更加親密。大年三十這天,扈三娘又拉著韓銳來逛街遊玩。這回裝束較為普通,混入熱鬨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