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看她,抬腳跨入水中,黑色軍靴踏破水鏡,落地一刹那的聲音仿佛狂風驟雨前遠方天空席卷而來的悶雷,穩穩地立在洶湧水流中。
他單手撈起魚籠,有力的小臂在空中劃過一道渾圓的弧線。
嘩啦啦一聲響,泉水從草篾四麵八方的縫隙裡漏下來,足可以想象這籠子剛拿起來時的份量。
裡麵已經羅住了兩條大魚,男人隨手把它們倒在岸上,提著空籠子注視著陸夕濛。
不知怎麼,陸夕濛從他波瀾不驚的眼神裡咂摸出一絲揶揄,頓時耳朵癢癢的,不好意思起來:“這是你的嗎?對不起啊,我給踩壞了……”
她這會兒模樣挺狼狽,一隻腳被水泡得蒼白,褲子濕到膝蓋,全身皺巴巴的,大眼睛裡映照著清泉的盈盈水光,活像受了欺負的小動物。
男人眸光一深,沉默著點點頭,轉身上岸。
陸夕濛愣了愣,心裡冒出絲絲縷縷的委屈。
不抱就算了,拉一把都不拉?
她不全然是為著給係統充電才那麼說的,腳陷在石頭縫隙裡彆了一下是真的很疼。
男人將亂跳的魚和扁掉的籠子都裝進塑料袋裡,回頭見她還委屈巴巴地站在水裡發呆,唇間逸出雲朵般輕飄飄的歎息。
“上來。”
“啊?”陸夕濛一時沒反應過來。
“背你。”
……
直到安穩地趴在男人寬厚的脊背上,陸夕濛還覺得像夢一樣不真實。
她的雙手環在男人胸前,手心時不時蹭過脖子下方的皮膚。
不光滑,卻灼熱。
【滴——】
【係統充能中,請勿斷開連接】
陸夕濛看了看係統能源值,發現增長得比上次牽手要快,不一會兒已經突破百分之二十。
腦海中浮現一個可能性,她悄悄把臉貼近了男人的頸窩,衣領間夾帶著男人體溫的苦橙香味撲麵而來,調動著原始的荷爾蒙,流連在她鼻尖,久久不散。
男人腳步一頓,下意識側過頭,隻看見半張細嫩如水蜜桃的小臉。
喉結微不可察地滾了滾,又瞬間恢複如常。
泉水邊最大的房子就是男人的家,然而大是大,裡麵卻沒什麼人氣,東西擺放得太過井井有條了,充滿嚴肅的氣息,唯獨缺乏生活感。
陸夕濛坐在椅子上,翹著小臟腳像幼兒園裡乖乖等吃飯的寶寶。
眼中笑意一閃而過,男人取出一條新毛巾,在熱水裡燙過才遞給她。
擦腿上的水和泥得撩起褲子,他給陸夕濛拉起了簾子,目光一點也不往那邊瞟。
看不見他那鋒利的眉眼,莫名的局促也消失了,陸夕濛笑道:“謝謝你,你幫我這麼多次,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說:“衛寒山。”
陸夕濛無聲地念了一遍。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澗濱。
人如其名。
衛寒山給陸夕濛找出一雙女鞋,是家裡的女性長輩以前買的,五十年代的牌子貨,保存得跟新的一樣,看光澤似乎是真牛皮,買下來總得十幾塊,陸夕濛腳一縮。
“這太貴重了。”
係統空間裡球球急得手舞足蹈,胖嘟嘟的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快收下呀,下次來還鞋咱們又可以充一次電!對了,毛巾,毛巾也要帶走,還毛巾還能充一次!”
陸夕濛:閉嘴。
見她目光閃躲,衛寒山說:“你想赤著腳回去?”
那可能就是社死現場了。
“好吧,算我跟你借的,過兩天還你。”
球球滿意地搓搓爪子,小腦袋點啊點。
這就對了嘛,穩定充電指日可待!
*
過程頗有些曲折,但結果是好的,現在係統有55點能源值了,陸夕濛晚上就躺在床上琢磨要拿這能源值乾什麼。
目前係統還沒解鎖的有農場、商店和卡池。
農場實際上是係統宿主賴以生存的最大倚仗,有農場就餓不死,永遠能自給自足,但是從農場裡拿出來的物品不好解釋來源,會引人注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商店也是一樣,除了給球球買的玩具,彆的東西不好往外拿。抽獎池是用感謝值抽,2000感謝值抽一次,現在能抽21次。
鑒於感謝值比較多,陸夕濛最後決定先開卡池。
係統卡池是抽一種叫推廣包的東西的。為了使中醫醫術惠及世人,係統會通過一些黑科技手段把醫術精湛的宿主推薦給尋醫無門的人。
推廣包分為一星到六星共6種,等級越高,推廣的受眾的社會綜合聲望越高,也就是說,如果能給他治好病,宿主就能在該患者的相應圈子裡贏得口碑,同級彆的患者會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