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野一看到他這姿勢就覺得自己穩了。
並不是打桌球時常用的標準手勢,姿勢也舒展、隨意,雖然很好發力,但看起來完全是個外行。
野哥我啊,這局穩了:)
直到一聲清脆的擊球聲響起。
第一顆球精準直出,擊中呈三角形擺放的其他球,在這股炸裂的衝擊力之下,其他球四散而開,有五顆直進球洞。一聲接一聲進洞的撞擊聲,仿佛奏響了勝利交響曲。
“漂亮!”嚴啟航鼓掌。
趙行野麵無表情,跟著鼓掌。
那種熟悉的、被支配的恐懼又來了。
開局就差點清台,這一局不用打了。
一共也才十五顆球,現在隻剩十顆。
他隻是打娛樂賽,又不是在國際賽場上。
開局炸球進五球。
不應當,實在不應當。
他像一個剛出新手村的小學生,自信滿滿,遇到菜菜的路人,想一展所長,沒想到路人是野生冠軍,瞬間將他創飛。
忽然被創好無助:(
他忘不了這局比賽了。
*
立杆尾炸球,是一種較難的開球方式。
如果操作不當,會把杆飛出去,隨機打中對手,或者把球打出去,也可能把台麵的綠呢鏟出一個洞。
如果操作得體,像司若塵這樣,開局就能直接創死對手,優勢占儘。
司若塵開球就進了五顆球,三顆拚色,兩顆全色,他要選一方,然後繼續擊打。
選拚色就隻剩四顆球要打,會更有優勢一些。而且,拚色球的位置也都不錯,贏麵很大。
但司若塵選擇了全色,還剩五顆球要打。
趙行野心情複雜,就如之前他讓司若塵先開球,選擇將優勢讓給司若塵,這刻,司若塵也將優勢留給了他。
趙行野有種想氣又氣不出來,想罵也沒有理由的無力感,甚至覺得司若塵很好相處。
怎麼會有這種人!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體會愛恨交織的感覺。
當然,很快後者占據上風。
司若塵開球之後,第一杆再進一顆全色球。
進球且沒有違規,可以連杆。
第二杆仍然歸他打,進了兩顆全色球。
現在,場上的全色球隻剩兩顆了。
這兩顆再進去,最後打進黑球,司若塵這局就贏了,而趙行野連杆也沒摸到。
司若塵在故意犯規與結束比賽之間猶豫了一秒,趙行野叫住他:“你繼續。”
司若塵兩杆結束比賽,趙行野心情複雜。
什麼人啊這是!這種人應該抓去暗算國外的職業選手,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種場合!
“太酷了。”錢都來已經目眩神迷,這種層次的戰鬥,不用買票就能看現場,誰懂!
“忽然覺得桌球也很有意思。”嚴啟航有被炫到,特彆是開局的炸球,直接進五顆,太酷了。
“是,是很有意思。”趙行野作為內行人,自然知道那種開球方式的難度,這種水平就算放到職業賽場上去,對手也無法抵抗。
司若塵那雙眼睛像自帶瞄準與拋物線功能,還能畫受力分析圖,淡淡看一眼就計算出軌道,輕鬆一杆就將球送往想要的方向。
“你數學一定很好吧?”趙行野問。
“不知道。”司若塵沒去學校,無從對比。
趙行野沒有再問,心中已然明白。“不知道”的意思就是非常厲害,完全超出了正常水平。
他現在終於能和司若塵好好溝通了,也懂了對方的語言習慣和行為模式。
司若塵的話隻能聽一半,對他自己來說是正常的,對其他人來說是天神下凡。
三人都被那一杆帥到,久久不能釋懷。
但這種場合不適合練立杆尾炸球,台球有些重量,萬一砸中路過的賓客,可能會把對方砸的頭破血流。
四人正在猶豫要不要找個地方打撲克或者玩狼人殺,司元洲一行人向這邊走來。
*
“司總,要不要來一局斯諾克?”
趙明端遠遠看著趙行野和司若塵幾人在打桌球,暗想,自家小野肯定贏得一塌糊塗。
商場上是他技不如人,桌球必不會輸。
“我很少有空打桌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