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讓身體適應高原的環境,再開始嘗試登山。司若塵對此適應良好,沒有出現任何反應,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好很多。
司元洲長期鍛煉,雖然近期看狀態不如以往,身體素質還不錯,也沒有出現嚴重的高原反應,漸漸適應了高海拔帶來的連鎖反應。
五月才是最佳的登山期,六月的遊客少了很多,夜間的珠峰大本營尤其空曠,風從雪原吹來,又冷又烈,隻能聽見帳篷烈烈的聲音。
夜間的星空尤其澄澈,往天上看時,可以清晰看到銀河,偶爾還有流星劃過。
“你要許願嗎?”司元洲問。
司若塵怔住,才想到這個世界是有這樣的說法,但隻有小孩才會相信看見流星之後許願,願望會真的實現。
“我沒有什麼願望。”
“如果想做什麼,就一定會做到。”
司若塵在更多時候,是因為實現彆人願望而存在,他自己並沒有願望。
“這也很好。”司元洲想,原來若塵已經不再是小孩了。然而他在這一刻卻有了心願,一個無法以人力達成、隻能寄托於神佛的心願。
以這個角度看珠峰,它異常神聖美麗。
是一座寂靜的雪中聖國。
像不真實存在於人間的偉大造物。
司若塵用專業設備拍了些照片,打算回去之後,挑選合適的再發給嚴啟航。
“我們也拍一張合照吧。”司元洲提議道。
“好。”司若塵架好相機,兩人穿著衝鋒衣,裹著同款羽絨服,臉也被口罩遮住,並肩站著,無形之間透著幾分親昵。
這裡的風實在太大,他們看過星空就會營地休息,第二天早上還要看日出。
日照金山與夜晚有種不同的瑰麗,長焦鏡頭下,一切都很清晰。
絨
布寺古老而安靜,年邁的喇嘛在修行。
這座古寺曾在毀滅之後又重建,高原的雪風在建築物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
司元洲在寺外靜靜拜了拜,與司若塵一同看過壁畫,在當地人開的一家小店解決了午飯問題。
看過傍晚的日落,他們重新回大本營,為次日的登山做準備。第一座選定的山峰是薑桑拉姆峰,海拔六千多米,坡度小,氣候穩定,很少雪崩,對攀爬愛好者非常友好,適合初學者。
這裡有很多登山團,還有本地教練組團帶遊客登山,司元洲經過一番交涉,帶司若塵加入了一個登山團。
團裡都是登山愛好者,職業各異,有企業家、演員、畫家、退役運動員等。教練是當地人,身材高大,膚色黝黑,經驗豐富,可以應對攀登過程中遇到的各種難題。
近期天氣晴朗,附近也沒有陰雲,天氣預報未來幾天都是晴,非常適合登山。
兩人帶齊裝備,認真聽教練講注意事項,做好充分的準備後,與隊員一同上山。
整個登山團一共八人,司若塵是其中年紀最小的,大家都對他有些關照,轉而發現司若塵比他們還穩,臉不紅氣不喘,晃都不晃一下,漸漸沉默。
薑桑拉姆峰上有兩個營地,分彆是C1和C2,登山隊到達C1營地之後,休整一晚,第二天再去C2營地,最後才去爬頂峰。
兩段休息過程也充分給人調節的餘地,司若塵很適應,司元洲狀態也還不錯,就是消耗了一些體力,看起來有些疲憊。
準備登頂那天,司若塵提議:“你可以留在C2營地,最後的500米有些陡。”
“你讓我停在這裡?”司元洲反而詫異。
“我們下次可以繼續爬,你在這裡多休息一會,彆生病了。”司若塵擔心司元洲會感冒,山上太冷,爬山又太消耗體力,這種狀態很容易生病。
“我還沒有虛到那種程度。”司元洲從來不是一個肯在這種時候放棄的人。
“我明天再陪你登頂一次。”司若塵繼續勸。
C2營地還駐留著其他登山隊的成員,司元洲並不是一個人留在這裡,司若塵希望他在這裡補充體力。
“一起上去,一起下來。”司元洲顯出非同一般的固執,最終司若塵答應下來,就
算司元洲爬不動了,他還可以拎著人下來。
同隊成員看他們倆鬨脾氣都忍不住笑了。
“司總還要兒子哄啊。”
“連小孩的話都不聽。”
“他也是為了你好,大不了你們休息兩天,並入其他登山隊,再往上爬也是一樣的。”
“喜歡爬山的話,以後常來啊。”
“薑桑拉姆峰就是入門級的山,這邊還有好多座雪山,你們父子倆慢慢爬,總能爬完的。”
“我現在還有體力,沒到山窮水儘的時候,能和大家一起上去就一起上,不需要他特意留下來陪我。”司元洲和他們說笑幾句,有些悵然。
“……”司若塵看了他一眼。
司元洲忽然就笑了,他還是第一次從司若塵眼中看到這種明顯的無奈情緒。
一種拿你沒辦法,但隻好縱容的情緒。
這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讓他略有些遲鈍麻木的身體又恢複了力氣。
他確信無誤,從司若塵這裡得到了回饋。心中轉而生出一種更深的悲切,最終平複下來,化為一定要登上山頂的執著。
全隊準備好之後,他們再度踏上征程。
淩晨從C2營地出發,踏上通向頂峰的路。
天氣仍然晴好,白天的時候被太陽曬得發燙,日落之後,氣溫又冷得可怕。
在教練的帶領下,他們平安經過冰川、裂穀,種種潛藏著危險的冰川地帶,最終在日落之前登上山頂。
任何人在爬到一座頂峰時,心中都會升起無限成就感,即使這座山不是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