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除了要養長生、要一把劍、要來雪山,加起來都沒有用去多少錢,還收了紹家不少賠禮。
他沒有陪他幾次,高爾夫、射箭、錄視頻、去馬場、去國外,真正與司若塵交流的時間很少,仍然忙著社交、忙著各種事。
他在司若塵身上花的時間,不會比他的兒子多分毫,隻是以往和兒子一起出門總不歡而散。
換成現在的司若塵,他總是做出一些超出預料的事,兩人之間沒有再產生矛盾,所以相處得還算融洽。
他對司若塵的這一切,全都基於以為這是自己孩子的基礎上,不過是尋常對待。
不值得他在這個雪夜裡以一副少年的身軀背著他一個成年男人連同沉重的衣服和睡袋,不顧危險躲避狼群。
司元洲又聽到了一聲狼叫,他說:
“你把我放在這裡,放下來吧。”
但司若塵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在判斷地勢,要找個儘量安全、易守難攻的地方。
“若塵,你聽我說。”
“我之前體檢查出癌症,治不好的那種。”
“你應該能聽明白吧?”
“我活不了多久,你沒必要救我。”
“你還在這裡,沒有直接下山,就說明你自己的能力也有限,帶著我會很辛苦。”
“將我放下來,再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等待救援。”
“閉嘴,彆出聲。”雖然司若塵覺得現在出不出聲已經差彆不大了,狼群應該距離他們很近。
但他不想聽司元洲說這些話,他曾經麵對過比現在艱難無數倍的事,現在隻是狼群而已。
“聽我的話,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看在……你也將我當成親人的份上。”
司元洲是在命令,也是在哀求。
他已經聽到了狼群靠近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他不願讓這個孩子死在這裡,沒有他
的拖累,司若塵一定能活到救援到來的時候。
“你會活下去的。”
司元洲聽到他那樣說,然後被放進一處山坳裡。現在已經沒有再下雨了,天上的星星清晰可見,他望向遠處,隻能看見朦朧的黑影。
那種瀕臨失去的痛苦再次席卷他的心。
他聽見淒厲的狼嚎響起,還有悶哼聲,接著是骨頭破裂的聲音,還有嘶咬聲。
聽覺像在這一刻被放大了,假如司若塵真有輕功能飛二十多米,或者他是什麼厲害神佛,能毫不費力的解決狼群,司元洲也不會如此絕望。
但司若塵爬上雪山山頂的時候,和他們一樣累得喘氣,打紹修明之後,手上也貼了創可貼,沒有喝水,聲音一樣會變得嘶啞。
他一整晚沒有休息,甚至沒有武器,不知道是撿了樹枝還是什麼。
“若塵——”
司元洲掙脫睡袋,他不能等在這裡。
“我沒事,你彆動。”司若塵放大音量,拿著撿來的尖銳石頭,與死傷大半的狼群對峙。
雪狼體型較小,雖然這一群有二十多隻,算大型狼群,但他殺起來並不困難,隻是難免被咬幾口,而狼群記仇、凶狠、見血之後不死不休。
“滾出這裡。”司若塵與受傷的頭狼對視。
“再來,我會不計代價殺掉你。”他說。
頭狼幽幽叫了一聲,帶著其他狼撤退,隱沒在風雪之中。冰天雪地,曠野上的大風將狼屍上的血腥味吹得更遠。
*
“若塵,你怎麼樣?”司元洲拖著一條骨折受傷的腿,半走半爬往這邊過來。
“沒事,衣服厚。”司若塵見他又弄得這麼狼狽,把人拎起來,重新往睡袋裡塞,背在背上,然後換了一個較遠的安全地帶。
“我要撿樹枝,找帳篷,很快就會回來。”
“你不要睡著了。”
“你快點回來,注意安全。”
司元洲沒有再說不要管他這種話。
司若塵不會聽的,他隻能聽到他想聽的。
“嗯。”司若塵點了下頭,往風雪裡走了。
他們原來的帳篷已經被狼群撕壞,司若塵找了些能用上的工具帶走,還有幾塊帳篷布。儘量挑乾燥一些的樹枝撿,再和司元洲彙合。
回來時,司元洲沒有睡著。
但他又開始發燒,幾乎在司若塵回來以後,就瞬間失去了意識。
司若塵重新給他喂藥喂水,在避風處生火。
雪原上並不隻有冰雪,也有山川、樹林、河流,這一點火堆雖然可能引來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