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目不忘、天資聰穎的三皇子,竟然是個小姑娘,脈象也不是很好,憂思過度、驚懼難安。
太醫懂得守口如瓶的道理,驚異了一瞬,便回稟陛下具體脈案,隻略過性彆一事不提。
見陛下眉間微蹙,提筆寫下藥方,不再多言。
“父皇,三弟就留在我這兒住吧。”
太子始終不解,看也能看出這其中的微妙。
他暫時還沒想到三皇子的性彆上去。
“也可。”司珩點頭,又看向三皇子:
“朕會差人照顧你。”
“謝父皇。”三皇子再次跪謝。
心中懸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了。
父皇沒有拆穿她的身份,那她就是三皇子。
“那小皇弟呢?”太子問。
“今晚讓小皇弟也留下來,好不好?”
“嗯。”司珩終於點頭。
“謝父皇!”太子想和三皇弟、小皇弟睡在一起。
“你帶若塵去用些湯水。”司珩道。
太子擔憂地看了看三皇子,最終還是帶著司若塵離開了內室。父皇應該不會責罰三弟,大概是要問三弟落水的事?
司珩屏退旁人,隻餘三皇子。
三皇子再次跪下,深深一拜。
“求父皇準我繼續以皇子身份留在上書房。”
“你若是公主,也能去上書房。”司珩道。
公主仍然要去上書房,與朝臣的女兒、宗室女一起上課,但授課內容不同,多以詩詞歌賦為主,增長見聞、陶
冶情操。
“我想以皇子的身份入朝為官,終身不婚配,求父皇成全。”三皇子深深叩頭。
她如此努力的苦讀,不止是為了讓父皇滿意,從而減輕責罰,更想在朝堂上一展所長,從宮牆中走出來,將自己所學的東西物儘其用。
“好。”司珩終於點頭,又道:“不必終身不婚。待你真正在朝堂站穩腳跟,恢複公主身份又如何?婚嫁隨你。”
如果三皇子想入朝為官,此時並不是恢複身份的最佳時機。如果恢複公主身份,她會從現在開始,長久地麵對諸多阻力,這一點並不會因為司珩容許她為官就消失。
若她真正入朝為官,有了政績,手握權柄,阻力自然迎刃而解。
“謝父皇。”三皇子再度叩拜。
這一次長久地叩下去,真心實意,未曾起身。
即使她與父皇不太親近,卻能感覺到他的回護之意。看到父皇的時候,竟然會覺得安心。仿佛隻要有父皇在,就什麼也不用怕了。
“那我要告訴皇兄嗎?”三皇子有些猶豫。
司珩:“皆可。”
三皇子最終決定隱瞞下去。
不是不相信太子,而是擔心往後太子會更加照顧她,被其他皇子看出端倪。等她長大一些,再告訴太子不遲。
“往後高霧留在你身邊,若有什麼不便,與她說。”司珩為她安排了一個女暗衛,便於隱瞞身份。這是一條艱難的路,希望三皇子能走得順暢些。
“是。”三皇子拜謝。以往,她總覺得自己像隻落單的鳥雀,找不到停歇的地方。直到今日,忽然覺得自己也有血脈相連的親人可以依靠,這種複雜的心緒難以言喻。
“想達成目的,可以坦誠些。”
“太子在側殿,你也去吧。”
司珩見高影回來,看向一側的三皇子。
“是。”三皇子果斷離去,看起來對真相並無多少探究之心。
“靜妃娘娘近來身體已經養好了,可以再孕。聽宮人紅藥說月下觀荷極好,便順水推舟,讓三皇子去湖中摘荷花。”
“紅藥已經吞金而死,是靜妃娘娘從家裡帶進宮的婢女,實則聽從婉嬪之令。”
“支走三皇子下人、暗害三皇子的宮人,也是婉嬪安排的。”
婉嬪是靜妃的庶妹,兩人有舊仇,正因為婉嬪帶來的威脅感,靜妃才會將公主裝成皇子。
靜妃待三皇子時而憎惡、時而喜愛,是產後鬱症,又隱瞞三皇子的性彆,將公主充作皇子,司珩以往未曾追究,這次終於不再容忍。
“婉嬪貶為庶人,打入冷宮。”
“靜妃禁足,讓她好好養病,無詔不得出。”
靜妃往常一直以養病為由,深居簡出。
往後便真正開始養病,不必踏出宮門。
高影領命離開,中途遇到太子,見太子問詢,便將處理結果說了。
“父皇賞罰分明,如此,三弟可以安心了。”
太子無意間見過靜妃將三皇子關進漆黑的暗室,那時就開始照拂三皇弟。
今日在湖中撈出三皇子,便猜出了許多事。靜妃待三弟實在沒有慈母之心,甚至漠視他的生命,冷眼送他去死,實在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