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珩抱著小皇子,原路回紫宸宮。
“還望大師保守秘密。”他看向雲渡大師。
雲渡大師:“陛下放心,貧僧守口如瓶。”
他問:“信陽王要如何處理?”
“交給林星闌。”
司珩將小皇子抱回去。
來時如此,回去同樣如此。
長生在司若塵拘住係統的時候忍不住炸毛,現在見司珩十分平靜,它也跟著平靜下來。
反正天塌下來有主人頂著,哪怕皇帝不養他們,它現在是隻大貓了,養得起主人。
入睡前,司珩與司若塵都喝了藥。
司珩本想讓小皇子去側殿睡,又擔心這樣安排,小皇子會覺得生分。
他問過萱娘,得知疫症已然轉好,隻要服藥就不會感染,便將小皇子留在紫宸宮。
“以後也不認父皇了嗎?”
司珩看著背對著他的小皇子。
從小小的背影身上看出一點失落和彆扭。
“不是。”司若塵隻是有些不適應。
司珩的態度與他預料的不同,一直以來,司珩都是一個防備心很重,並且十分理智的人。
“那就還是我的孩子。”
“隻要你願意,我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司珩替他蓋好被子,問道:“小六呢?”
“他已經轉世了。”
在司若塵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六皇子就已經轉世了。他始終認為自己害死了其他人,過於愧疚,無法麵對至親。
“朕沒有將他保護好,是朕的疏忽。”
“但朕遇見你,是上天的眷顧。”
司珩想起小小的六皇子,心緒複雜,是他的疏忽,是周家人,是係統,讓六皇子過早離世,唯獨與司若塵無關。
他人生有諸多不圓滿,因為小皇子的存在,那些不圓滿都得以翻篇。
司珩說不出太直白的話。
小皇子永遠是他最寵愛的孩子。
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重逾性命。
他隻能輕輕拍著小皇子的背,哄他睡覺。那是他年幼時從未得到過的溫情,如今以另一種方式圓滿。
*
夜色沉沉,司珩陷入無邊夢境。
他看見無邊血色,烽煙四起,喊殺之聲遍地,還有一望無際的大雪,紛紛揚揚,天地靜寂。
一輛馬車駛向江南,在雪地上留下長長的轍痕,很快被風雪掩沒。那裡是最後的寧靜之地,但因驟至的寒冬,魚米水鄉已成冰雪天地。
馬車中,瘦骨嶙峋的青年披著一件舊裘,輕咳幾聲,帕上便有掩不住的血跡。
他的一舉一動難掩高貴之氣,麵容做了偽裝,但眉目依稀可見昔時風華,如今陰鬱死寂,看不出一點生機。
駕車的人反倒氣色好些,不時說些趣事。
雖然雪大,還能捕些鳥雀,或者鑿開冰洞,從河中撈魚,如果找不到糧食,就去山野田間尋鼠洞。
即將踏入江南,前方忽然有馬疾馳而來。
馬背上的黑衣人張弓搭箭,已經瞄準這裡。
天地之間,一片肅殺之氣。
“落星先生,這一路多謝你。”
“截殺已至,先生快些走吧,不必管我。”
青年向駕車的人道謝,輕咳幾聲,取出一把佩劍。這把劍是父皇所賜,太子死前從不離身。
“順路而已。”落星笑笑。他本居無定所,在這亂世,更不知道要去何處了。
這位六公子一提江南,他就生出幾分去看看的心思,一路同行,相處融洽,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六公子生著病,這些小事,還是讓我這個江湖人來吧。”
“借劍一用——”
落星拔劍出鞘,此刻才露出不同於往日的鋒芒,幾起幾落,迎上那些刺客。
他輕功高絕,不過內傷很重,一身內功幾乎半廢,雖然殺光了刺客,但也受了不輕的傷。
“劍是好劍,可惜我如今大不如前了……”
“不然咱們就能光明正大進去,不需要躲躲藏
藏。”
落星先洗去青年臉上的偽裝,看著那張過分精致的臉,並非因為他太好看,而是因為兩人眉目間的相似。
“六公子是何方人士?京城,還是江南?”
落星始終修飾了五官,並沒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