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憫在水裡遊了許久,又鑽過一個人類很難發現的地下涵洞,才終於抵達巢穴。
巢穴上方雖然有幾個孔洞,但光線還是很昏暗,若非是人魚的眼睛,是絕對看不清裡麵的情況的。
將濕透的衣物脫下,晾在一旁,裴憫來到洞裡唯一一處乾燥的地方。
那是一個巨大的窩,裡麵橫七豎八躺著十幾枚橢圓的蛋。
纖長的手指一一從蛋上撫過,個彆發育較快的,還會輕微晃動蛋身回應他。
裴憫唇邊慢慢露出笑意,然後他拿起從人類那兒偷來的匕首,對準手腕劃了一刀。
血迅速從傷口湧出,少年蹙緊眉頭,忍痛將血把每一枚蛋都澆灌了一遍,才用藥物給自己包紮。
當然,藥物和繃帶也是從人類那兒偷來的。
若光線明亮,便能看見他纖細的手腕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疤痕,一看便知他這樣乾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餓了一天的人魚蛋喝飽了血,都“蘇醒”過來,隱約察覺到了“媽媽”的虛弱,紛紛開始不安起來。
裴憫隻能安撫它們,“我沒事的,彆擔心。”
人魚蛋們這才逐漸安靜下來。
又趴在窩邊休息了一會兒,緩過來之後,裴憫才起身收拾今天的“收獲”。
藥品的消耗太大,而他又實在離不開,不得已,裴憫隻能又去偷了一些。
對方顯然提高了防範,隻差一點,裴憫就被抓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麵被子彈擦傷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伴著劇烈的刺痛。
漂亮的眉宇緊鎖著,少年咬緊沒有血色的嘴唇,將藥粉撒在傷口處,然後用繃帶裹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已經疼得渾身虛汗。
好不容易調動最後一絲力氣爬到窩裡,裴憫眼睛一閉,昏睡了過去。
十幾枚人魚蛋似有感應一般,陸續擠進他懷裡,仿佛在汲取溫暖一般,絲毫不害怕自己被壓碎。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孔洞射進巢穴,渾身上下不著寸縷的少年醒來,剛一動彈,一枚蛋就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