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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一半，梁家主母用帕子擦了擦嘴巴，把燕窩放回了盤子裡。
她這幾天都沒什麼胃口，吃東西都吃不多。
於是她說道，“奶娘，這剩下的燕窩你吃了吧！”
以往她這麼說的時候，奶娘會很乾脆地拒絕，說自己是仆人，怎麼能跟主人同一個碗吃東西。
然而今天，奶娘卻端起燕窩，咕嚕咕嚕幾下就將剩下半碗燕窩吃光了。
梁家主母驚了一下，“奶娘，你……”
話還沒有說完，隻覺得肚子一陣絞痛，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梁家主母愣愣地看著這攤黑血，突然間明白了什麼，驚恐又憤怒地叫道，“奶娘，你在燕窩裡下了毒！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奶娘同樣口中開始流血，但她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小姐，這毒不是我下的，是老爺下的。老爺說，因為大小姐的事情，梁家不能有你這樣的主母。休妻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必須死。我怕小姐一個人上路孤單，我就陪著你一起。”
“梁鴻文你個負心漢！”
梁家主母目眥欲裂，眼裡是滔天恨意。
那可是自己的枕邊人啊，竟然一聲不響就下毒殺自己！
他們成親十多年，她屈意奉承，小心伺候，事事以他為重。
可這個男人呢，薄情寡義，冷心冷腸，出了事情第一時間就是把她殺了。
她承認，她確實不應該把那小賤種送去土匪窩，可她畢竟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他竟然一點舊情都不念！
她後悔了，當初為什麼死活都要嫁給這個男人？
甚至不顧父母的勸阻，執意做了繼室。
梁家主母越是痛恨，情緒起伏越大，她嘴巴裡、眼睛裡、耳朵裡、鼻子裡流出來的黑血就越多。
到了後麵，她的意識漸漸模糊，隻一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奶娘將梁家主母抱在懷裡，像小時候哄她睡覺時那樣，輕輕拍著她的背。
“小姐，彆怕，好好睡一覺。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小姐，我給你唱首歌吧，小時候你隻有聽著我唱歌才能睡著……”
屋裡的聲音漸漸停歇。
梁老爺站在門口，悵然神傷。
此刻他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隻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
梁老太太拄著拐杖，在婆子的攙扶下慢慢走過來。
“老大，那毒婦去了？”
梁老爺愣愣地點頭。
梁老太太重重舒了一口氣，“那毒婦總算死了，家裡也安靜了！”
梁老爺隻呆呆地望著門板，真的安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