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遇到這一大劫難,人也聽話了許多,好像瞬間長大了一般。
他們一個下午都在趕路,直至天色暗了下來,才在山裡找了個地方歇息。
晚飯吃得倒是豐盛,是那隻老母雞。
吃飽喝足,幾人靠在那石崖下麵休息,也虧得他們將那兩個逃兵的刀帶著,所以何穗穗和阿拾砍來了不少荊刺布滿了周邊,以防野獸。
按理有了這床被子,四人又擠在崖下,應是暖和些才對,可那下半夜裡,顧小碗卻直接給凍醒過來了,阿拾不知是不是做了噩夢,眉頭凝成一團,整個人又仿佛那溺水的人一般,張著口拚命地喘著氣,口裡似還在喊著一個什麼名字。
她見此,想著莫不是夢魘了,便將人搖醒,黑暗中四目相對。
呼嘯的寒風猶如刀子一般從皮肉上卷過,又疼又冷,幾個來回下,耳朵便也麻木了。
最後凍得沒法,隻能冒險將火塘給點起來,隻是卻又不敢弄得太大,生怕這四下還有什麼逃兵,被發現了。
這種緊張中,可想而知大家都休息得不大好,終於等到天亮,以為會暖和些。
可天色仍舊是灰沉沉的,刀風依舊不止,樹枝不斷地拍打在他們頭頂的崖頭上,傳來嗚咽般的哭聲。
鉛灰色的雲層不知究竟有多厚,給人一種隨時都會砸下來的感覺,使得空氣裡好像也多了種壓抑感。
“會不會下大雪?”何穗穗仰頭看著那灰蒙蒙的天空,她是四人裡被保護得最好的,但仍舊是滿臉的汙垢,臉手上更有不少樹枝荊條劃傷的痕跡。
“去年的雪沒這麼早,隻是年月不同,多半真要來大雪了。”顧小碗也憂心忡忡地仰頭望去,心裡盤算著,若真是大雪封山了,家裡那糧食,倒是足夠四姐他們三人吃到年底。
隻是他們這四人在外,怕是活不到年底了。
也不知是不是眾人都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忽然悲從中來,何穗穗開始先啜泣起來,何望祖也抱著受傷的那隻手,咬唇掉眼淚。
皆是滿臉的絕望。
“收拾一下,啟程吧,若是真下了雪,我們現在更要往馬蹄鎮趕。”阿拾長舒了一口氣,嘴裡念叨著一聲阿彌陀佛,隨後開始卷被包,捆紮好橫背在背上。
餘下的東西也沒什麼了,不過是些乾糧,以及那兩個逃兵的水壺和刀。
走了約摸半日,想來因為都沒休息好,各人臉上的疲憊之色更重了,尤其是身上帶傷的何望祖,嘴唇更是泛白,讓顧小碗十分擔憂他會不會忽然倒下去:“歇會兒吧。”
阿拾點了點頭,隻是卻不敢在這路上停留,而是退到了一旁的樹林裡。
事實證明,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們分工撿了柴火回來,正要準備生火的時候,忽然聽得路上傳來一陣馬蹄聲。
隻是現在的他們都猶如驚弓之鳥,即便是那何望祖,也不要顧小碗開口,就自己立馬伏倒在樹叢裡,生怕叫路上的人發現他的存在。
四人藏在那密集的灌木叢後麵,慌忙中各自撿了些柴火鬆枝壓在身上,試圖將自己暴露在外麵的身影給徹底掩藏。
很快,馬蹄聲所帶來的隊伍就映入了眼簾。
四人瞳孔大震,呼吸幾乎也停了下來。
是藍毛鬼。俱州卞王的軍隊,他的隊伍以藍色為主色調,冰淩花為圖騰,軍隊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