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營是何等重要的地方,太上皇和皇上都盯著呢,就他那腦子……,遠不能跟敬兒比。”
賈母現在隻氣王子騰的亂動,把他們賈家原先的部署也打亂了。
“你讓蓉哥兒他們習武是做對了。”
“……”
沈檸心下一跳,忙道:“可不是習武,是健身。”
誰習武隻花那麼點時間?
她一時猜不透這老太太想乾什麼。
但是想逼著她應下讓蓉哥兒走武路的事,堅決不可能。
哪怕她確實希望蓉哥兒走武路,但前提卻必須是孩子自己願意乾,想乾。
可蓉哥兒雖然也跟著焦大學了不少,卻更傾向科舉。
寧國府經過賈敬的離家出走,賈珍的碌碌無為後,隻要蓉哥兒自己出色,再被重用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沈檸在心裡微微歎息。
賈家養廢了子孫,就是為了讓上麵的人放心,原本為子孫鋪的路也是沒問題的,但現在不止是賈家自己的問題,還有這個時代的問題。
府裡的西洋鏡、自鳴鐘都預示了外麵的轟轟烈烈。
就算她約束了賈家的子孫,以後不至於抄家,可未來……
“對對,是健身!”
賈母不知她這一會想了多少,倒是很滿意她的機警,“族學的情況,比之前好了很多,珠兒去國子監前還跟我說,寶玉該送到族學裡念書,他的先生聘到族學也不是問題。”
她抬出自己很有能力的大孫子,誇讚族學辦的好的同時,其實也在告訴沈檸,目前的賈家,還是她大孫子最出色,兩府還當支持她大孫子。
王家不行,那賈家就隻能把這條道走的更好。
“說來,這宮裡還有元春。”
如果可以,她真想賈珍能投誠皇上,把寧國府的一些人,交給皇上,替大孫女在皇上那裡謀出一條路。
隻要元春能在宮裡站穩腳跟,珠兒和寶玉也都行了。
到時他們兄弟還能反過來,再扶蓉哥兒。
“你上次說讓元春回來,我這思過來想過去,還是不行啊。”
賈母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赦兒和珍兒雖襲了爵,卻不在朝堂,政兒……,其實也差不多。”
昨天大兒子罵二兒子的話,她也吃在了心裡。
“朝堂上沒人,這宮裡再沒人,以後可怎麼辦?”
她家雖有女婿林如海,可他遠在江南,一時半會肯定是抽不出身的。
賈母也很清楚,太上皇因為賈家,願意給予林如海一定的信任。
皇上因為太上皇和林如海的操守,也不會動他。
兩者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但太上皇的身體顯見還很好(要不然也不能跟兒子爭權),那這種平衡一時就不會亂,林如海……很可能要一直待到太上皇不在才能回京。
賈家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賈母也不想等那麼長時間。
“我呀,隻要想想,就愁的睡不著。”
“……”
沈檸抿緊了嘴巴。
賈母轉頭看向她,“元春那裡,我們還得幫一把啊!”
“給銀子嗎?”
沈檸的聲音很輕。
“銀子老婆子這裡暫時倒還有。”
賈母也不好太占這邊的便宜,“就是吧,如果京營那邊,有人來接觸珍兒,讓他念著點他大妹妹。”
沈檸:“……”
她有些明白了。
嚴詞拒絕,讓這老太太自己去折騰,顯然也不行。
寧、榮二府分不開。
沈檸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您放心,我會跟他說的。”
皇上是個謹慎人。
要不然賈家去還銀,就不會選擇冷處理。
如今王子騰都倒了大半了,他更不會亂動了。
甚至還有可能扶他一把。
畢竟現在的王子騰,比太上皇在京營的其他人手,要更好掌握。
“不過皇上敬重太上皇,想來也不會背著他找我們家。”
想要坐穩皇位也不容易。
哪怕已經做了皇上呢,也要防著退位的親爹再把他打下去。
他必須走穩。
此時的沈檸還不知道,皇上的穩字,是接觸元春,給她希望。
跟皇後吃飯,就是和她打聽元春的性情,太上皇對她的態度,甄太妃對她的態度。
寧國府吃了一個虧,還找不到背後的人,太上皇知道了,可能又會有點懷念當初的老臣,他照顧一點,太上皇心裡也會舒服些。
不過是養在後宮的一個女人罷了,有時間多碰碰,讓父皇指給他就更好了。
孝穆帝的主意打的很正,賈母和沈檸談心的時候,他就在禦花園和元春來了個偶遇。
好像他才知道元春這個人似的。
對她剪的花大讚不已,對她站在花叢中的樣子,又很是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