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嗓子亮得極為精準。
周邊的巡邏兵丁一聽倭人,哪還管其他,一齊殺來。
他們武功不濟,但配合不一樣。
尤其巡邏的兵丁,六人一組,大刀、弩箭、火銃各配二人,近攻遠攻以及殺傷力俱有,此時上前,倭人想逃基本不可能。
尤其昨夜,他們還傷了四個同夥。
不過一刻鐘,屋子裡的九個人,俱被拿下。
消息傳到順天府,董孝全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是受傷了,但不是外界傳言的重傷。
可……
“他們就藏在街口?”
董孝全氣的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
關鍵是,那些倭人居然是賦閒在家的王子騰先發現。
這讓他這張老臉往哪裡擱?
讓順天府衙門的臉麵往哪裡擱?
傳出去,他……
“說,他王子騰是怎麼發現的?”
“一看手,那叫柱子的手上老繭跟我們一樣,二……”
慢慢走進來的王子騰道:“二是那屋裡新熏了艾草,還有很濃的薑味,表麵看,是那老太太在艾灸,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掩蓋血腥味。”
“……”
董孝全的眉頭擰了擰,“王大人就不怕殺錯了?”
“沒習過武的,自然反應不及。”
王子騰笑了笑,“王某能出手,自然也能收手。”
“所以對方是下意識自保了?”
“是!”
“哈哈哈,恭喜王大人!也感謝王大人替我大昭拿下這些倭人。”
董孝全拱手道謝的時候,倭人被拿的消息,也在京城迅速傳開。
……
寧國府,沈檸和賈珍聽到興兒說倭人是王子騰所拿時,麵上都有些複雜。
“順天府是乾什麼吃的?倭人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怎麼……”
“大爺!”
興兒忙道:“奴才打聽過了,那家原是賣羊肉湯的,老夫妻兩個隻有一個女兒,招的女婿,據說女婿能乾又孝順,成婚兩年還沒孩子,一家四口去城外上香的時候出了意外,老頭死了,老太太癱了,他們女兒又受了驚嚇,發燒後呆傻了,那女婿就把自己老娘接來幫忙照顧,然後慢慢的一家子都來了。
街坊鄰居都說,他們家是好人,照顧老太太,照顧呆傻媳婦很是儘心。
尤其來的兩個兄弟,還去走鏢幫那女婿養活一大家子人。”
沈檸:“……”
賈珍:“……”
“因為這些,從來就沒人懷疑過他們家。
”
興兒又道:“而且董大人從禦史台轉到順天府不過三年,哪能想到這家子有問題?”
若不是王大人,誰能把倭人往那家人身上想?
沈檸明白他的未竟之意,不由歎了一口氣,“這一下,王子騰就算回不了京營,皇上那裡也定有另外的安置。”
在上位者眼裡,有時候人品根本不算什麼。
他要的是孤臣,能臣。
王子騰勉強能算得上了。
“母親,您說他是不是有預謀的去找倭人?”
“應該是吧!”
“那……”
賈珍想說,他怎麼就能肯定是那一家子?
但想想人家曾任京營節度使,京城的輿圖一定就在他家掛著。
就好像那輿圖曾在他家掛著一樣。
當年他爺爺和爹,也能僅憑一張輿圖,讓人去拿人。
“那什麼?”
沈檸看向好大兒,“王子騰要是沒點本事,也不能去坐你爺的位子。”
雖然並沒有坐多久,但人家坐上去了。
紅樓裡,他奉旨查邊,旋升九省都檢點,最後升了內閣大學士。在回京任職的路上生了病,被人一副藥給治死。
這麼大的官,被人一副藥治死……
顯見那時的王子騰,就算沒有完全掌控京營,皇帝也怕他鬨事。
把他調離出去,再升官升官,然後又在他春風最得意的時候,一把按死……
沈檸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珍兒,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彆人。你要知道,在你小看彆人的時候,很可能就是你離死不遠的時候。”
“……兒子知道了。”
賈珍走的時候,心情很沉重。
同樣,隔壁的賈珠心情也很沉重。
大舅是個有本事的。
可他們兩家已經翻臉。
以後……
賈珠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大爺!”
李紈給他端來一杯茶,“大舅的事,你就不要想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算他重新被重用,哪怕為了名聲呢,也不會對賈家怎麼樣。”
這?
倒也是。
但賈珠還又歎了一口氣,“如果我爹沒那麼糊塗,大舅就算再有野心,也不敢那般明目張膽。”
那他們兩家就能因為彼此的利益,維持住親戚的關係。
“算了,就這麼著吧!”
賈珠努力打疊精神,“這件事,不必告訴母親了。”
爹娘都特彆不靠譜。
他不能不操心。
“我知道的。”
李紈心頭一凜,迅速點頭。
婆婆太能鬨騰了。
“今天送飯,太太又打了周姨娘一巴掌。”
李紈道:“大爺,太太老這樣……”
“那就讓小丫環送。”
賈珠很煩躁,“實在不行,就找個長相凶點的婆子送。”
他覺得周姨娘很不錯了。
照顧父親照顧得非常好。
什麼事都親曆親為。
母親老這麼欺負人家,實在太過了。
“成,我明天跟她說。”
對公公婆婆兩邊,李紈是不會出一點主意的。
一個不好,她不僅裡外不是人,還會讓賈珠跟她離心。
“現在就去跟她說。”
賈珠道:“就到父親那裡跟她說。正好,也讓父親聽聽。”
父親一心想罰母親。
反正是他不好過,母親也彆想好過。
母親這樣……
那就順順父親的心。